摩托车并没有驶向任何集镇,而是专挑偏僻无人的小路行驶。
大约一个小时后,雨势渐小,摩托车驶入了一个河滩边的破旧砖房。
草帽男停下车,粗鲁地将林浩拽下来,拖进了屋里。
屋里有一个瘦高个儿男人,正就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抽烟。
“怎么这么慢?雨这么大,我还以为你栽沟里了。”
瘦高个儿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林浩。
“妈的,这鬼天气。不过这崽子挺机灵,差点没骗出来。”
草帽男抹了把脸上的水,“货色不错,男娃,看样子三岁左右,好卖。”
瘦高个儿走过来,捏起小军的下巴,像检查牲口一样看了看他的牙口和手脚:
“嗯,模样还周正,没明显毛病。赶紧的,给他换身破衣服,脸上抹点泥。老规矩,喂点迷糊药,免得路上闹。”
草帽男顺势从角落一个破麻袋里翻出几件又脏又破的童装,然后粗暴地扯下林浩身上的衣服。
林浩惊恐地挣扎,被草帽男不耐烦地打了一巴掌:“老实点!”
瘦高个儿则从一个旧药瓶里倒出一点白色粉末,混了点冷水。
然后捏住林浩的鼻子,不顾他的哭闹挣扎,硬生生灌了下去。
没多久,林浩就觉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咽。
“行了,睡一会儿吧。醒了就到好地方了。”瘦高个儿嘴角扯出一丝冷漠的笑容。
两人在破屋里等了约莫半个小时,直到天色完全黑透。
他们给林浩套上一顶脏兮兮的破帽子,稍微遮挡了一下面容。
然后抱着昏昏沉沉的他,上了一辆挂着外地牌照的破旧面包车。
面包车在黑夜里启动,驶离了破砖房。
车窗外的世界对于被药力控制的小军来说,是一片模糊的。
爸妈的脸和姐姐的身影,在恐惧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开始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人贩子在车上用方言低声交谈着: “这次往南边送,那边有家户指名要男娃,出价高。”
“嗯,稳妥点,绕点路,避开学(检查)站。”
“放心,这条线走了几回了。这娃洗干净了肯定标致,能卖个好价钱。”
林浩的命运,就在这辆行驶的破旧面包车上,被彻底决定了方向。
而此时此刻,李秀兰的家中,灯火通明。
闻讯赶来的亲戚邻居挤满了屋子,派出所的民警正在询问情况和做着笔录。
2.以后你叫陈浩
林浩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雕花木床上。
丝绸被面光滑冰凉,触感陌生得让他害怕。
他茫然地睁大眼睛,看着头顶的蚊帐和屋里昏暗的陈设,记忆还停留在那个破旧的面包车上。
“醒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是他听不懂的口音,语气里带着试探和一丝小心翼翼。
林浩转过头,看到一个面容温婉的中年女人端着一碗东西走进来。
女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且表情严肃的男人。
就是他们,昨天夜里,把林浩从两个人贩子手里买过来的。
陌生人带来的恐惧感瞬间笼罩了林浩,他不断地往床角缩,用带着浓重乡音的土话哭喊:“我要妈妈!我要回家!”
周玉梅的眼圈立刻红了,有些无措地看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