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后一杯热可可[一]
林夏在便利店的微波炉前站了三分钟，盯着那杯渐渐冒热气的可可，指节泛白。玻璃门上映出她的影子，眼下的青黑像没擦干净的墨，和去年冬天那个蹦蹦跳跳冲进店里的女孩判若两人。
“还是要热可可吗？”收银台的阿姨抬头，语气熟稔得让人心酸，“他今天没跟你一起来啊？”
林夏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去年这时，江哲总在她加热可可时从背后圈住她，下巴抵着她发顶笑：“这么冷的天，只有热可可和你能暖我。”那时她总嫌他肉麻，却会悄悄把可可往他那边推半寸，让他先尝一口。
微波炉“叮”的一声，打断了回忆。林夏端起可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突然想起江哲最后一次喝她买的可可——那天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她递过去的可可凉了大半，他才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说：“林夏，我们算了吧，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她当时攥着空了的可可杯，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却还笑着问：“是因为我昨天没陪你打游戏吗？我下次……”
“不是，”江哲打断她，眼神里没有半分犹豫，“就是腻了。”
后来的日子，她像疯了一样纠缠。发几十条消息问他为什么，在他公司楼下等一整夜，甚至在他新女友面前卑微地说“我可以改”。直到有天深夜，她蹲在他家楼下，看见他把那个女孩护在伞下，轻声说“别淋到，会感冒”，才突然明白，他不是不会温柔，只是这份温柔从来不属于她。
便利店的暖风吹过，林夏低头喝了一口可可，甜腻的味道里带着一丝苦涩，像极了他们的感情。她掏出手机，点开那个置顶的对话框，输入框里还存着昨天没发出去的“今天降温了，你记得加衣服”。
这一次，她没犹豫，长按对话框，点击了“删除联系人”。
走出便利店时，风裹着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有点疼。林夏抬头看了看天，雪落在睫毛上，很快化成了水。她想起江哲曾说过，下雪天适合拥抱，可现在她只有一杯热可可。
路过街角那家他们常去的奶茶店，林夏脚步顿了顿，橱窗里的海报还是去年的圣诞款，照片上的情侣笑得刺眼。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前走，手里的可可还剩最后一口。
喝完最后一口，她把空杯子扔进垃圾桶，动作轻轻的，像在告别什么。雪下大了，落在肩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原来有些再见，不需要对方在场，只要自己愿意放手，就能体面。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林夏以为是江哲，心脏猛地一跳，掏出来却发现是天气预报：明天晴。她盯着屏幕笑了笑，眼角有湿意滑落，这次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终于敢对自己说：
“林夏，别回头了。”
2 最后一杯热可可[二]
雪停的第二天，林夏把衣柜所有带灰蓝色的衣服都翻了出来——那是江哲最喜欢的颜色，她曾为了贴合他的喜好，硬生生把满柜的亮色换成了清一色的冷调。现在这些衣服堆在沙发上，像一座沉默的小山，压得她胸口发闷。
小区楼下新开了家废品回收站，老板娘戴着厚厚的毛线帽，接过林夏递来的纸箱时多看了她两眼：“姑娘，这些衣服挺新的，真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