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食的祭品
暴雨连下了三天，江城的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刑侦支队的警车在凌晨四点划破雨幕，停在老城区的拆迁楼前——这里刚发现了第一具尸体。
沈砚之撑着黑伞走进楼道，积水在脚下发出“咕叽”的声响。二楼的房间门虚掩着，警戒线已经拉起，年轻警员小林正蹲在门口记录，看到他来赶紧起身：“沈队，您来了。死者是男性，名叫张磊，42岁，无业，生前以帮人催债为生。”
沈砚之点点头，戴上手套推门进去。房间里一片狼藉，外卖盒堆得像小山，油腻的汤汁顺着桌角往下滴，在地板上积成深色的污渍。而张磊的尸体，就坐在餐桌正中央的椅子上。
他的肚子被硬生生剖开，里面塞满了没嚼烂的汉堡、炸鸡和披萨，油腻的食物混着鲜血从伤口溢出，在餐桌上蔓延成暗红色的溪流。他的双手被胶带绑在椅背上，眼睛圆睁，嘴角却被人用针线缝成了微笑的弧度，像是在“享受”这场最后的盛宴。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法医老陈正在检查尸体，眉头拧成疙瘩，“致命伤是腹部的锐器伤，但真正的死因应该是内脏破裂和失血过多。你看他的口腔和食道，有大量食物残留，像是被人强行灌下去的。”
沈砚之的目光扫过餐桌——除了堆积如山的食物，还有一个白色的瓷盘，盘子里放着一张卡片，上面用红色的墨水写着一个单词：“Gula”（暴食）。
“Gula？”小林凑过来，“这不是拉丁语里的‘暴食’吗？沈队，您说这会不会是……”
“连环杀手的标记。”沈砚之接过卡片，指尖能摸到墨水未干的粘稠感，“查一下张磊的社会关系，有没有仇家，最近和谁有过冲突。另外，调取这栋楼的监控，重点查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进出的人。”
暴雨还在继续，窗外的天色依旧昏暗。沈砚之站在尸体旁，看着那张被缝成微笑的嘴，心里泛起一阵寒意——凶手的手法残忍且具有仪式感，显然是有备而来，而“暴食”的标记，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当天下午，张磊的社会关系调查有了结果。小林拿着报告冲进办公室：“沈队，张磊的仇家不少！他催债的手段特别狠，上个月还把一个叫李军的人逼得跳楼，虽然最后被救下来了，但李军的腿摔断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还有，他三年前因为赌博欠了高利贷，被人打断过肋骨，债主叫王海，是道上的人。”
“李军和王海都有嫌疑。”沈砚之翻着报告，“去医院找李军，我去会会王海。”
王海的赌场藏在郊区的废弃工厂里，沈砚之找到他时，他正在牌桌上赌钱，看到穿警服的人进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沈警官，找我有事？”
“张磊死了，你知道吗？”沈砚之坐在他对面，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王海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镇定：“张磊？那个催债的？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
“没关系？”沈砚之拿出一张照片，是张磊三年前被打断肋骨的医院记录，“三年前你打断他的肋骨，他没报警，是因为你威胁他家人。现在他死了，你就一点嫌疑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