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泪哗哗往汤碗里落。
吃完后，我终于还是问出了一直埋在心里的那句话：“爸，这些年咱家帮衬舅舅他们那么多，妈还一直指责我们，你就不委屈吗？”
打从我有记忆开始，只要舅家有事，我们家就一定要无条件的帮。
要是稍有不愿意，我妈就会絮叨说起一些重复说过的话。
“我们家能过好日子，多亏了舅舅当年让工作给你爸，我们欠他。”
“你姥爷临终前的遗言就是让我们照顾好你舅一家。”
小时候逢年过节，我妈只会给表弟买新衣服，而我的衣服只有旧到破了或者实在穿不下了才有的换，直到初中才好点。
吃的就更不用说了，好吃的罕见的，或者有人送我爸点什么，最后一律出现在了舅家。
不委屈不埋怨，是假的。
我爸笑了笑，“都是亲戚，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帮就帮了。”
“再说了，当年确实是你姥爷给了我机会，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对我来说都没关系，你妈还能高兴。”
我羡慕他的好心态，反正我做不到这么无私。
“那如果是很过分的事情呢？”
我爸思考了会儿，“我不是傻子，如果他们提出来的要求让我无法接受，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他说得认真，但我有些不相信这话。
毕竟有我妈在，他怎么可能做得了主呢？
3
早几天我就跟奶奶说给她做冰皮榴莲月饼，我不想老太太伤心，就打算去好友家开的水果店看看。
我跟许山同村长大，小时候总一起玩，长大各自求学来往得少一些，但从去年他回来帮家里打理店铺后联系又多了。
听我说了月饼的事，他笑着给我介绍了一下新到的榴莲。
个个都果型饱满气味浓郁，我很满意。
“拿这个吧，我要打包带走。”
我挑选了一个。
榴莲刚要打开，就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哟，这不是刘家那姑娘吗？来买水果啦。”
“这是在挑榴莲呀，不愧是有钱人家，就爱买贵的水果。”
“是呀，我们都没怎么吃过呢，小孩子家家倒是吃得好。”
“振家他妈妈，你快来瞅瞅呀。”
几人一人一嘴，很快就把舅妈给叫进来了。
见到我，舅妈本带着笑容的脸瞬间严肃，她走到我面前，抬着下巴打量我选中的榴莲：“这品相是不错，还是晓雪会选啊。”
我装作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笑着打招呼：“舅妈，这么巧又见到了。”
舅妈径直看向许山：“快点打开，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尝尝好东西。”
其余亲戚眼睛直放光。
我想制止，但许山手速太快，不仅给剥开了，第一块榴莲肉还递到了舅妈手中。
他朝我使了个眼色。
一行人又风卷残云般干完了一整颗榴莲，动作快到像是好几天没吃饱过一样。
我跟许山都看得瞠目结舌。
末了，舅妈还不知足，又选了一颗，“这个也打开，我要打包带走。”
“晓雪，振家之前就念叨着想吃，你不介意吧？”
我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许山将打印的小票递给了舅妈。
“这位客人，开新的榴莲前，还请您把上一颗的账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