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周叙，你他妈就是个笑话。”
地铁门一开，我被人流冲得踉跄，豆浆洒了一鞋面，烫得钻心，可我连抽口气都顾不上——手指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是赵苒刚发来的电子请柬。
白纱、鲜花、她挽着宋与峥的胳膊，笑得比三年前敲我脑壳时还甜。
那一刻，我心脏像被谁拿钝刀子慢慢割，一片一片，血不是喷出来的，是渗出来的。
“哟，老周，看啥呢？脸都绿了。”同事刘胖子从后面拍我，一把抢过手机，只看了一眼，就啧啧两声，“卧槽，新娘子够漂亮啊，你前女友？……这新郎不是你领导吗？”
我喉咙发干，半天才挤出笑：“关你屁事。”
“兄弟，别硬撑。”刘胖子把胳膊搭我肩上，压低声音，“听说宋与峥家里负债八百多万，娶她是为了冲喜，你这38万8算个毛，人家直接上杠杆。”
我甩开他，心里却像被人点了一把火：八百多万？宋与峥也缺钱？那我算啥，我这三年来日日夜夜啃着冷馒头攒下的29万，算个屁？
不，等等——
如果他也缺钱，那这场婚礼，不就是一场交易？
交易，老子最熟！
我低头看鞋面上那滩豆浆，惨白，像一记冷笑。可越笑，我眼越红。
赵苒，你不是说“连彩礼都攒不够，拿什么说爱我”吗？
好，那我就拿一百万、两百万、一千万，砸到你面前，让你看清楚，我周叙不止有爱，还有刀！
“胖子。”我突然抬头，嗓子沙哑，“青年创新大赛，报了名能退吗？”
“退个鬼，截止今晚十二点，你干嘛？”
“干他娘。”我吐出三个字，转身往电梯冲。
身后刘胖子喊：“你疯了？还有十分钟就打卡迟到！”
“迟到就迟到！”我回头吼，“老子要拿一百万！”
整个电梯里的人都看我，像看神经病。
我管不了。
脑海里全是彩排过无数次的画面：酒店水晶灯，我拎着箱子冲进去，红票子漫天飞，赵苒泪如雨下扑进我怀里——
可这一次，我不再拿38万8的破箱子，我捧的是一百万的支票，是银行低息资金池，是总冠军的奖杯！
电梯“叮”一声到一楼，我冲出去，阳光刺眼，我却觉得那是聚光灯。
我心里有声音在狂吼：
周叙，你忍了三年，舔了三年，现在机会来了，你再怂一次，就一辈子活该被人踩！
我一路狂奔，气喘如牛，耳边却听见另一个更冷静的声音在算账：
87单彩礼贷，利差29万，再拼一个月，拉到200万规模，就能撬动100万奖金，再滚成500万，1000万……
赵苒，你给我等着。
我边跑边掏出手机，给表妹发语音，声音抖得不成样：
“小果，把律所最好的合同模板发我！要最漂亮、最合规、最能唬住评委的那种！”
表妹秒回：“哥，你终于想通了要干大事？”
我咬牙笑：“对，哥要去抢婚，抢银行，抢人生！”
风在耳边呼呼响，我忽然觉得，38万8不再是耻辱，是火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