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顾宸因为一个棘手的并购案，心情极度恶劣。整个总裁办都笼罩在低气压中，人人自危。
他摔了文件，呵斥了项目经理，整个楼层鸦雀无声。
最终，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决定去楼梯间抽支烟冷静一下。
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淡淡的烟味尚未散去。
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下一层楼梯的拐角处，背对着他。
她似乎刚干完活，正在休息。身边放着水桶和拖把，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水壶，小口地喝着水。
午后的阳光从楼梯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暖金色，细小的灰尘在光柱中飞舞。
她微微仰着头，闭着眼，阳光照亮她侧脸的轮廓，和脖子上细微的汗毛。
那一刻，她身上没有了平日里的那种麻木和沉寂，反而透出一种……宁静而脆弱的美感。
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顾宸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仿佛怕惊扰了这一刻的静谧。
林薇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回过头。
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瞬间恢复了平时的沉寂和疏离，像是受惊的鸟儿收起了所有羽毛。
她迅速站起身，拎起水桶和拖把：“顾总。我马上离开。”
“等等。”顾宸脱口而出。
林薇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顾宸走下几级台阶，站到她面前。他比她高很多，投下的阴影几乎完全笼罩住她。
他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声音有些干涩：“你……很怕我？”
问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这个问题太突兀，太奇怪。
林薇沉默了一下，才回答：“您是集团总裁，我是保洁员。我对您保持尊敬是应该的。”
答非所问，却滴水不漏。
顾宸感到一阵莫名的挫败。
他看着她手里那个漆皮都快掉光的老旧水壶，突然说：“公司茶水间有咖啡机和矿泉水。”
林薇终于抬起眼，看了他一下，那眼神极其复杂，快得让顾宸抓不住情绪。
“谢谢顾总。我喝这个就好。”她晃了晃手里的旧水壶，“习惯了。”
说完，她微微躬身，拎着工具，快步从他身边走过，下楼去了。
楼梯间里，只剩下顾宸一个人，还有空气中残留的、极淡的……属于她的，汗水混合着清洁剂的微涩味道。
他烦躁地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却觉得索然无味。
习惯？
她习惯的是什么？
是这粗糙的生活，还是……对他的敬畏和疏远？
5.
顾宸的反常，越来越明显。
他会“恰好”在她负责打扫的区域停留。
会“无意”中问起保洁部的工作安排。
甚至有一次，人事部经理战战兢兢地接到总裁亲自打来的电话，询问是否可以考虑适当提高保洁部门的福利待遇，比如更换更好用的清洁设备，或者提供一份额外的健康保险。
人事部经理放下电话后，半天没回过神，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徐峰作为最贴近顾宸的人，感受最为直观和惊悚。
他亲眼看到boss对着监控画面里那个正在擦玻璃的蓝色身影，看了足足五分钟，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专注和……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