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会，站起身，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那份文件，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还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迟迟没有拿出来。
现在，幻想破灭了。
我回到客厅，将那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白纸黑字，标题刺眼。
《离婚协议书》。
陈阳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缓缓移到那份协议上。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沙发上。
“离婚……？”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为什么……就为了十万块钱……你就要跟我离婚？你就要卖掉我们的家？”
眼泪从他眼眶里涌了出来，他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哭得狼狈不堪。
“我们不是好好的吗？林婉，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他试图抓住我的手，再一次被我躲开。
我的身体，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他的靠近。
我看着他痛哭流涕的脸，内心毫无波澜。
我只是在想，他指责我“小气”、“不识大体”的时候，那副理直气壮的嘴脸，和现在这张涕泗横流的脸，究竟哪一张才是真实的他？
或许，都是。
自私的人，在索取时总是理直气壮，在失去时才会追悔莫及。
“我们的家？”
我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却每一个字都砸在他的心上。
“在你没有经过我同意，偷偷把我们共同的积蓄转给你妹妹的那一刻，这个家，就已经不是我的了。”
“这不是十万块钱的事。”
我一字一顿，清晰地告诉他。
“是你的心，从来就没跟我放在一起过。”
我转身走进卧室，拖出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
我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是我婚前购置的。
我开始收拾衣物，动作有条不紊，仿佛在执行一个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程序。
陈阳冲过来，想拦住我，情绪彻底失控。
“林婉！你别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把钱要回来行不行？你别走！”
他抓住我的行李箱，死死不放手。
我没有跟他拉扯，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放手。”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他被我眼里的冰冷震慑住了，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这声音，像是为我们三年的婚姻，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我拖着箱子，走向门口。
没有回头，没有告别。
在他崩溃的哭喊声中，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临走前，我留给他最后一句话。
“明天，我的律师会联系你。”
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个男人所有的哀嚎和悔恨。
也隔绝了，我整个的过去。
走廊的声控灯应声而亮，光线惨白。
我拖着箱子，一步一步，走向电梯。
眼泪，终于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滑落。
不是为那个男人，不是为那段失败的婚姻。
是为我自己。
为那个曾经为了爱情，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己，举行一场迟来的葬礼。
02
第二天一早，我的手机就被一连串的电话轰炸了。
来电显示，是婆婆张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