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山雨欲来风满村

暴雨像天河决了口,砸在破茅草屋的瓦片上“噼啪”作响,溅起的泥点顺着墙皮剥落的缝隙往屋里渗。沈昭宁蜷缩在灶台边,粗布衣裳薄得像张纸,手指冻得发紫,却仍死死攥着一把刚从后山挖来的野菜根——根须上还沾着湿泥,混着雨水凉得刺骨。

锅里的汤水浑浊不堪,几片发黄的野菜叶子在沸水里浮浮沉沉,连半点油星都没有。这是她穿越到这具身体里,一整天能找到的唯一食物。

“哐当”一声,院门外的木栅栏被人踹得晃了晃,几个村妇撑着油纸伞站在坡上,鞋尖沾着泥,眼神却比雨水还冷。为首的张婶叉着腰,嗓门大得能盖过雨声:“瞧那丧门星,连盐都买不起还敢开灶?我看是饿疯了,等着喝西北风呢!”

旁边的李婆跟着附和,手里的帕子甩得飞起:“就是!爹娘早亡,族谱上都除名了,活该没人管!前儿个我还看见她偷王婆家半袋米,被大黄狗撵出三里地,裤腿都咬破了,丢死人!”

“可不是嘛,这种克亲克族的灾星,就该赶出云隐岭,省得晦气沾到咱们身上!”

沈昭宁没抬头,只是借着灶台里微弱的火光,轻轻吹了吹锅沿上的水汽,将锅盖严严实实地盖了回去。她能想象到那些人脸上的鄙夷——这具身体的原主,确实活得像条没人要的野狗。

三天前,她还在巴黎左岸的“银勺”米其林三星后厨,指尖捏着银质锅铲,正将松露碎均匀地撒在鹅肝慕斯上。那时的她,是后厨最年轻的主厨,能让普通的食材在锅里跳成诗,连法国美食评论家都称赞她“指尖有魔法”。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方向盘失控撞向护栏的瞬间,她只记得漫天碎片,再睁眼,就成了这具名叫“沈昭宁”的瘦弱躯壳。

原主的记忆像碎片一样涌入脑海:五岁丧父,七岁丧母,族里的人嫌她“晦气”,把她从祖宅赶出来,只给了这间漏风的茅草屋;十岁时想跟着村里的货郎去镇上,被族长一巴掌扇回来,说她“走了就别再踏回云隐岭”;十五岁这年,因为实在太饿,偷了王婆家半袋米,结果被狗追得差点摔下悬崖。最后,原主是在饥寒交迫中,蜷缩在灶台边断了气——而她,就这么接了这烂摊子。

沈昭宁抬手摸了摸心口,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触感。没人知道,三天前她刚穿越过来,饿得头晕眼花去后山找吃的时,遇到了一只濒死的白狐。

那白狐通体雪白,像团揉碎的云,只有尾尖染着一点刺目的血,一双瞳孔里竟像藏着星辰,转起来时泛着微光。它被猎人设的铁夹夹伤了腿,趴在草丛里奄奄一息,看到沈昭宁时,却突然挣扎着抬起头,用鼻子蹭了蹭她的手背。

沈昭宁那时连自己都顾不上,却还是忍不住蹲下来,用石头撬开了铁夹。白狐像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突然猛地撞向她的心口,一道透明的玉简虚影瞬间融入她的身体,紧接着,脑海里“嗡”的一声,炸开三个字——【百味通神】。

从那一刻起,她看见的世界彻底变了。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苦”味,那是张婶心里藏着的嫉妒——嫉妒原主的爹娘曾是村里最会打猎的人;泥土里泛着“涩”味,往下挖三尺,竟藏着未发芽的灵药根须;连滴落在掌心的雨水,都带着一丝清甜,像含着微弱的灵气……而最让她震惊的是,她竟能以“味”为引,唤醒万物里藏着的潜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