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知意如遭雷击。苏文谦牺牲了,可苏文景还活着?母亲为何从未提及这个弟弟?

“民国二十六年,我因参加学生运动被通缉,二姐托沈将军送我去了国外。”苏文景的手指抚过母亲的信,“我在国外待了十年,回来时才知道,二姐和小弟都不在了。”

他从铁皮盒里拿出张全家福,照片上的苏文景穿着长衫,站在母亲身侧,眉眼温和。沈知意忽然想起母亲画稿里那个少年,原来画的不是苏文谦,而是苏文景。

“我找沈将军问过小弟的事,他只说小弟是英雄,绝口不提二姐的死。”苏文景的眼睛红了,“我恨他,若不是他把二姐困在沈家,小弟怎会为了保护他而死?”

沈知意的心猛地一揪:“您是说,苏文谦的死与祖父有关?”

“当年突围战,沈将军是指挥官,小弟主动申请断后。”苏文景的声音发颤,“家祖父临终前告诉我,小弟是为了替沈将军挡子弹才……”

话未说完,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手帕上染出点点猩红。沈知意这才注意到,老人的脸色苍白得像纸。

“我时日无多了。”苏文景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这是二姐留给你的,沈将军一直瞒着你。”

布包里是件未绣完的肚兜,上面绣着并蒂莲,针脚细密,显然是母亲怀着她时绣的。肚兜夹层里藏着张字条,是祖父的字迹:“婉卿,文谦之事,我此生难偿。若生下女儿,便叫知意,愿她知晓世间情意,莫学我这般执念。”

沈知意的眼泪掉在肚兜上,晕开了浅粉色的丝线。原来她的名字,藏着祖父最深的愧疚。

第八章 旧宅魅影

从苏州回来后,沈知意总觉得老宅里有人。夜里看书时,窗纸上会映出晃动的人影;放在桌上的画稿,清晨会莫名多出几笔墨迹。

李忠说,镇上最近来了个陌生男人,总在沈府附近徘徊。沈知意想起苏文景的话,莫非是苏家的人来找麻烦?

这天夜里,她被阁楼的响动惊醒。提着油灯上去,看见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翻着梨花木箱子。男人转过身,脸上有道长长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

“沈小姐,别来无恙。”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沈知意握紧了油灯:“你是谁?”

“我是来拿回属于苏家的东西。”男人从怀里掏出个玉佩,上面刻着“苏”字,“这是我父亲苏文谦的遗物,当年被沈砚之夺走了。”

沈知意认出那玉佩——祖父的樟木箱里有个空锦盒,形状与玉佩正好吻合。

“你父亲是英雄,祖父从未想过占有他的遗物。”沈知意试图解释,却被男人打断。

“英雄?”男人冷笑,“他是替沈砚之死的!沈砚之却把他的名字从阵亡名单上划去,连块墓碑都没留下!”

男人的话让沈知意心头一震。她想起那份战地档案,苏文谦的名字确实被红笔圈住,却没有注明死因。

“你到底想做什么?”沈知意后退一步,油灯的光在男人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我要让沈砚之身败名裂。”男人从箱子里拿出母亲的日记,“他欠我们苏家两条命,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李忠的喊声:“大小姐,不好了,镇上来了警察,说有人举报您私藏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