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在那一刻都凝固了。

我父亲猛地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晚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父亲,又看向陆阳,最后才把目光投向我,那眼神里,居然带着一丝愧疚和……解脱?

“孩子是陆阳的。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爸成全,也求陆沉……放我一条生路。”

陆阳也终于抬起头,梗着脖子,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大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爱晚晚,我会对她和孩子负责的!”

“负责?你拿什么负责!”我父亲气得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你这个畜生!她是你大嫂!你们……你们简直是把我们陆家的脸,丢在地上让人踩!”

我二叔二婶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陆沉,陆家的长孙,“承运香”的继承人,在父亲七十大寿的寿宴上,被自己的妻子和堂弟,联手戴上了一顶全城皆知的绿帽子。

他们选在这个时候发难,算盘打得很精。

当着全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把事情闹大。陆家为了脸面,为了林晚肚子里的那块“骨肉”,最大的可能就是捏着鼻子认了。让我和林晚离婚,然后让她顺理成章地嫁给陆阳。

这样一来,陆阳就成了长孙媳的丈夫,那个孩子的父亲。将来在家族里,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他们算准了我会为了家族的声誉而忍气吞声。

他们算准了父亲会为了那个未出世的“长重孙”而心软。

他们把一切都算到了。

唯独,算错了我陆沉。

在一片死寂和混乱中,我缓缓站了起来。

我没有去看那对跪在地上的狗男女,也没有去扶气得快要昏过去的父亲。

我的目光,落在了堂前正中,那个供奉着祖宗牌位的紫檀木祭台。

祭台的香案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古朴的锦盒。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我移动。

我一步一步,走得很稳。每走一步,心中的寒意就加深一分。那些和林晚在一起的甜蜜过往,像电影一样在脑中闪过,然后一片一片地碎裂,化为齑粉。

我走到祭台前,打开锦盒。

里面,是一枚只有小指长短,色泽暗沉,仿佛沉淀了百年时光的线香。

这不是“承运香”。

这是比“承运香”更珍贵,更神秘,陆家真正的镇宅之宝——“验心香”。

祖上留下规矩,“验心香”轻易不可动用。因为它只有一个作用,不招财,不转运,只验人心。

点燃之后,其香无色无味,但闻到它的人,心中若有鬼,便会心神不宁,五内俱焚,当众现出原形。

这东西,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象征。从我爷爷那辈起,就再也没人点燃过它。

今天,是它该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陆沉!你要干什么!”父亲嘶哑着声音喊道。他认出了那是什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取出了火折子,对着满堂宾客,声音平静,却传遍了整个大堂的每一个角落。

“诸位,今日家门不幸,让大家见笑了。”

我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林晚和陆阳的脸上。

“我陆家传世三百年,靠的是‘诚’与‘信’二字,不光是对外人,对自家人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