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血玉迷踪

镜渊密道的石阶泛着幽蓝荧光,顾言的战术手电扫过石壁时,那些嵌在石缝中的血玉碎块突然亮起,像极了母亲手链上曾有的黑曜石光泽。林渊的相机在胸前轻轻震动,显示屏上跳动着紊乱的波纹,那是灵域能量与血玉共振的信号:“这些是‘血沁玉’,用活人血祭温养百年才能形成,和富豪死亡现场的血玉同出一源。”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顾言掏出一看,是刑警队发来的紧急通报:第二名富豪死在书房,手中血玉碎成七片,每片都刻着不同的卦象,而尸体周围的地毯上,清晰印着阴兵战马的蹄印 —— 与二十年前父亲旧案现场的痕迹完全一致。“血玉诅咒的间隔在缩短,” 她摸着掌心的震卦牌,牌面纹路与血玉碎块产生微妙共鸣,“从第一名的三天到第二名的两天,下一个目标可能就在今晚。”

林渊突然按住左眼,咒印的金光透过指缝溢出:“灵视里有匹青铜战马,马首嵌着块血玉,马厩的砖缝里刻着‘艮’‘兑’二卦。” 他扯下眼罩,露出下方红肿的眼眶,“血玉的能量在干扰灵视,我只能看见碎片画面 —— 边境古镇的玉器作坊,门楣上刻着‘玄明阁’的残匾。”

凌晨三点的边境古镇飘着细雨,青石板路上的积水倒映着破碎的灯笼,顾言的战术靴踩过苔藓时,鞋底传来异样的温热 —— 那是灵域裂隙靠近的征兆。“玄明阁” 的木门虚掩着,门环上缠着新鲜的红绸,与周围的破败景象格格不入,而门楣上的 “明” 字残匾,正是灵玉教徽记的变形。

作坊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染血的玉料堆成小山,每块原石上都贴着写有生辰八字的黄符。林渊的相机自动对焦,屏幕里浮现出三个月前的场景:戴银镯的女人(张阿姨)正在用锥子将人血注入玉胚,玉料吸收血液的瞬间,表面浮现出与血玉相同的锁纹。“是‘人血养玉’术,” 他声音发颤,胸口的八卦印记与玉料产生排斥反应,“灵玉教用活人精血祭炼血玉,每块玉对应一名祭品,而祭品的八字,就刻在玉胚底部。”

顾言蹲下身,手电筒照亮玉胚底部,朱砂写的 “庚午年戊子月壬戌日” 让她瞳孔骤缩 —— 那是她的生辰。更令她心惊的是,周围二十块玉胚的八字,竟与她档案里的假身份完全一致。“他们在批量制造替死符,” 她握紧配枪,发现作坊深处的帘子在无风自动,“而我的克隆体…… 可能就在里面。”

帘子后方是座巨大的圆形水池,水面漂浮着上百具人体,皮肤泛着玉石般的光泽,胸口嵌着未完成的血玉。顾言的手电扫过池边的记录本,墨迹新鲜的页面上写着:“祭品 001 号基因匹配度 97%,血玉融合进度 63%。” 她突然想起印刷厂发现的 “祭品 001” 编号,指尖划过池边的符文,发现正是镜渊地宫的锁纹。

“顾言,小心!” 林渊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作坊顶部的血玉吊灯突然坠落,每颗血玉都发出刺耳的尖啸。顾言本能地扑倒在地,碎玉擦着发梢划过,在地面留下焦黑的蚀痕。她抬头,看见水池中央的祭坛上,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手中握着与张阿姨同款的银镯,镯身刻着完整的 “坎” 卦纹路。

“守墓人的血,果然是最好的养玉剂。” 男人的声音像浸了冰的铜钱,银镯在他手中发出蜂鸣,水池里的克隆体突然集体睁眼,“二十年前你母亲毁了我们的初代祭品,现在我们用她的基因培育出完美容器,看 ——” 他指向池中的某具躯体,“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连手腕的胎记都分毫不差。”

顾言的枪口对准他眉心,却在看见克隆体手腕时手抖了一下 —— 那里真的有块与她相同的月牙形胎记。林渊趁机甩出朱砂包,符光击中祭坛边缘的血玉,水池顿时沸腾,克隆体的皮肤开始崩裂,露出底下缠绕咒文的骨骼。“他们在用我的基因制造祭品躯体,” 顾言后退半步,撞在刻满往生咒的木柱上,“而血玉,就是连接灵域的钥匙。”

面具男人轻笑,银镯突然发出强光,水池底部升起青铜锁链,将顾言困在木柱上。她这才发现,木柱表面刻着与镜渊棺椁相同的双生纹,而锁链的终点,正指向祭坛中央的血玉核心。“玄明帝需要一具能承受百万战魂的躯体,” 男人掀开面具,露出左脸的咒印 —— 与林渊父亲笔记中的 “离使” 特征完全一致,“你母亲当年逃脱时带走了基因样本,现在我们终于补全了缺口。”

林渊的相机在此时捕捉到关键画面:祭坛后方的暗格里,整齐摆放着七块完整的血玉,每块都刻着不同的卦象,而中央的血玉核心,正是 “震” 卦牌的孪生体。“顾言,血玉核心和你的震卦牌共鸣!” 他躲过克隆体的攻击,发现自己的灵视正在失效,“用你的血激活双生纹,当年玄明帝就是用这招封印战魂的!”

顾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母亲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1995 年冬,她在镜渊地宫看见的那具克隆体,手腕上同样的胎记,而父亲正举着相机记录下这一切。她低头看向掌心的震卦牌,牌面纹路与木柱的双生纹完全吻合,当血液滴在纹路上,整个作坊突然发出蜂鸣,水池中的克隆体纷纷倒地,血玉核心开始崩裂。

“不!” 面具男人扑向血玉核心,却被震卦牌的光芒击退,“你以为摧毁祭品就能阻止?镜渊的棺椁已经吸收了你的基因,现在 ——” 他突然顿住,惊恐地看向林渊,“观星者的诅咒…… 你的血脉在逆流!”

顾言转头,看见林渊跪倒在地,胸口的八卦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咒印所到之处,皮肤泛起玉石般的光泽。他扯下眼罩,左眼瞳孔已完全变成金色,那是灵视能力暴走的征兆:“顾言,血玉的诅咒…… 在吞噬我的生命力,而你的克隆体,就是为了承接我的残魂。”

作坊的木梁在此时断裂,燃烧的血玉碎片如雨般坠落。顾言趁机挣断锁链,拽起林渊冲向暗格,发现七块血玉的摆放位置,正是北斗七星的方位。当她的血手印按在中央血玉上,七星血玉突然亮起,在地面投射出镜渊地宫的地图,而地宫中心,正是那具与她容貌相同的克隆体。

“走!” 她将林渊的相机挂在颈间,发现他的意识已经模糊,“镜渊的核心在吸收血玉能量,只有那里能阻止诅咒。” 顾言扛起他冲向密道,身后传来面具男人的尖啸:“你逃不掉的!祭品的八字早已刻在往生牌上,玄明帝的残魂正在镜渊等你 ——”

边境古镇的雨越下越大,顾言踩着青石板奔跑,怀中的林渊体温异常,胸口的咒印已蔓延至咽喉。她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一页:“当观星者的血脉逆流,唯有守界人的心头血能延缓诅咒。” 于是咬破舌尖,将血液滴在林渊的印记上,竟看见两道血液在皮肤下交融,形成微小的太极图。

密道入口的石碑在闪电中显形,上面刻着与青瓷俑底座相同的双生纹。顾言将震卦牌按在纹路上,石碑发出蜂鸣,露出通向镜渊的阶梯。阶梯尽头的地宫传来机械运转声,那是灵玉教的祭品培育舱在启动,而培育舱的编号,从 001 到 037,正好对应着三十七具青瓷俑。

“顾言……” 林渊在昏迷中呢喃,“相机里的照片…… 血玉核心的位置,就是镜渊棺椁的正上方。”

顾言低头看向相机,发现相册里多了张新照片:镜渊地宫中央,停放着具透明培养舱,舱内躺着的,正是与她一模一样的躯体,胸口嵌着七枚血玉,而培养舱的操作台上,摆着父亲的刑警证和母亲的黑曜石手链残片。

夜风带来远处的狼嚎,顾言摸着林渊逐渐冰冷的手,突然明白,所谓的血玉迷踪,不过是灵玉教的幌子,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借由她的基因,为玄明帝的残魂打造完美容器。而此刻,她手中的震卦牌与血玉核心的共鸣,正像一把双刃剑,既可能摧毁灵域,也可能永远困住她和林渊。

“别怕,” 她轻声对昏迷的林渊说,“镇灵陵的月亮,还在照亮该走的路。”

当她踏入镜渊地宫的瞬间,七块血玉突然同时崩裂,镜渊深处传来巨响,那是青铜棺椁开启的声音。顾言看着培养舱里的克隆体缓缓睁眼,瞳孔中倒映着她手中的震卦牌,突然意识到,这场关于血脉与宿命的博弈,从来都没有赢家,有的只是无数个像母亲一样的守墓人,在黑暗中点燃的,那一点点希望的火光。

密道在她身后闭合时,顾言听见玉器作坊传来爆炸的轰鸣。她知道,那是血玉核心的自我销毁,也是灵玉教百年计划的暂时停滞。但她更清楚,真正的危机,此刻正躺在镜渊的棺椁里,等待着双生血脉的最终归位。

怀里的林渊突然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她的手腕。顾言低头,看见两人交叠的手背上,血手印与八卦印记正在发出微光,像极了镇灵陵夜空中的北斗七星 —— 那是观星者与守墓人,在漫长岁月里,用血泪刻下的,永不熄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