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具温热的尸体倒下,旷野的风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与尘土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末世独有的味道。
林越站在原地,那身白色的研究员大褂上,溅满了不属于他的猩红。
他缓缓收回幻化成利刃的右臂,黑红色的生物质如潮水般退去,恢复成普通的手掌,干净得仿佛从未沾染过罪恶。
“浪费是末世最大的原罪。”
林越轻声自语,像是在陈述一条冰冷的真理。
他没有丝毫犹豫,黑红色的触须从他体内爆射而出,如同饥饿了千年的藤蔓,精准地缠绕住地上的每一具尸体。
没有咀嚼,没有撕裂。
仅仅是包裹、收缩。
几秒钟后,触须收回,地面上只剩下几套空荡荡的衣服和一些金属配饰,仿佛那些人从未存在过。
一股微弱但精纯的生物质暖流涌入体内,让他因为战斗而略有消耗的能量再次充盈。
做完这一切,林越才抬起头,重新打量这个世界。
西斜的太阳将天地染成一片残败的昏黄,远方城市的剪影如同一座巨大的墓碑,无声地诉说着文明的死亡。
直到此刻,那股因激烈战斗和绝境求生而被压抑下去的情绪,才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不是恐惧,也不是迷茫。
是一种极致的、深入骨髓的孤独。
他真的穿越了。
回不去了。
这个满目疮痍、怪物横行的世界,就是他未来的全部。
他有金手指又如何?能吞噬进化又怎样?
他所熟悉的一切,父母、朋友、生活,都已是另一个维度的泡影。
在这个世界上,他是一个没有过去的幽灵,一个不属于任何时代的异乡人。
林越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黯淡。
但随即,这股足以压垮任何人的孤独感,却被他强行扭转,锻造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坚固的意志!
“我能做什么?”
他问自己,随即又给出了答案。
“我能活下去。”
“我能……把这里,变成我的世界!”
他想到了那栋高楼上,那个白发如雪、眼神锐利的女人。
白月魁。
还有她身边那些性格各异,却无比可靠的同伴。
他们,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坐标”。
想要不被这无尽的孤独吞噬,唯一的办法,就是与这个世界建立新的“联系”。
而保护好这唯一的联系,就是他当前……唯一的意义!
想到这里,林越眼中的最后一丝脆弱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属于病毒母体的冷静与贪婪。
他闭上眼,开始盘点这次微不足道的“狩猎”收获。
【生物质:132/100】
【生命源质:52】
这次一共击杀吸收了23个人,这样算起来的话每个人类可以提供2点生物质。
现在已经可以升级到一阶了。
生命源质增加了23点,看来一个人的生命源质只有1点。而噬极兽明明才杀了27只却有28点,想来是其中一只噬极兽近期有吸收人类的生命源质。
而那29单位的生命源质,在他此刻的感知中,就像黑夜里的一盏超级探照灯,足以吸引来任何饥饿的掠食者。
虽然说这样可以吸引来更多的噬极兽,可是隐藏生命源质的手段还是要有的。
其实现在林越可以伪装成噬极兽的样子,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暂时隐藏体内的源质波动。
可变成怪物不是林越想要的,他宁可像现在这样,大不了刚一点。
到时候去了龙骨村看来得学一下他们的归元术。
还有自己体内的生命源质,正常人才1单位的量,而随着刚才的吞噬,林越体内的生命源质强大的可怕。
而之后还会变得更加强大,只有去龙骨村激发源质潜能才能使用这股力量。
……
与此同时,高悬于空中的飞艇内。
白月魁小队的众人,正通过舷窗,静静地注视着山坡上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老板,你看他……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山大摸着自己的光头,瓮声瓮气地问。
“刚刚杀人还跟切菜一样,怎么这会儿看着……跟丢了魂似的?”
夏豆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她那经过强化的感知,能模糊地察觉到林越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巨大情绪波动。
“月魁姐,他好像很难过……那种感觉,就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呵,”胥童靠在墙边,抱着双臂,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感叹道,“喧嚣过后的寂静,才最磨人。一觉醒来,物是人非,换谁都得难受一会儿。”
碎星没有说话,只是锐利的目光始终锁定着林越,搭在弓弦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在评估这个男人此刻的状态是否会带来威胁。
唯有白月魁,她的表情平静如水,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无比复杂的光芒。
孤独?难过?
她当然看得出来。
但她看到的更多。
她看到了一个拥有碾压级力量的个体,在展露出冰冷残酷的獠牙之后,又暴露出了一丝属于“人”的脆弱。
这种矛盾,本身就是一种信息。
他,林越,究竟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还是一个获得了怪物力量的人?
如果是前者,他便是最危险的威胁。
如果是后者,他便是……最珍贵的宝藏。
一个拥有无限进化潜力,却依旧保留着人性,并且对自己这位“好侄女”抱有天然亲近感的……超级底牌!
白月魁的心脏,在这一刻,跳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捡到的,可能不是什么旧世界的幽灵。
而是一把足以撬动整个末日棋盘,甚至能与“玛娜生态”正面对抗的……利剑!
“准备下降。”
白月魁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感情,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胥童,你先下去接应他。”
“告诉他……”
白月魁顿了顿,目光穿透舷窗,与山坡上似乎有所感应而抬起头的林越遥遥对视。
“……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