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随着最后一具温热的尸体倒下,旷野的风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与尘土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末世独有的味道。

林越站在原地,那身白色的研究员大褂上,溅满了不属于他的猩红。

他缓缓收回幻化成利刃的右臂,黑红色的生物质如潮水般退去,恢复成普通的手掌,干净得仿佛从未沾染过罪恶。

“浪费是末世最大的原罪。”

林越轻声自语,像是在陈述一条冰冷的真理。

他没有丝毫犹豫,黑红色的触须从他体内爆射而出,如同饥饿了千年的藤蔓,精准地缠绕住地上的每一具尸体。

没有咀嚼,没有撕裂。

仅仅是包裹、收缩。

几秒钟后,触须收回,地面上只剩下几套空荡荡的衣服和一些金属配饰,仿佛那些人从未存在过。

一股微弱但精纯的生物质暖流涌入体内,让他因为战斗而略有消耗的能量再次充盈。

做完这一切,林越才抬起头,重新打量这个世界。

西斜的太阳将天地染成一片残败的昏黄,远方城市的剪影如同一座巨大的墓碑,无声地诉说着文明的死亡。

直到此刻,那股因激烈战斗和绝境求生而被压抑下去的情绪,才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不是恐惧,也不是迷茫。

是一种极致的、深入骨髓的孤独。

他真的穿越了。

回不去了。

这个满目疮痍、怪物横行的世界,就是他未来的全部。

他有金手指又如何?能吞噬进化又怎样?

他所熟悉的一切,父母、朋友、生活,都已是另一个维度的泡影。

在这个世界上,他是一个没有过去的幽灵,一个不属于任何时代的异乡人。

林越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黯淡。

但随即,这股足以压垮任何人的孤独感,却被他强行扭转,锻造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坚固的意志!

“我能做什么?”

他问自己,随即又给出了答案。

“我能活下去。”

“我能……把这里,变成我的世界!”

他想到了那栋高楼上,那个白发如雪、眼神锐利的女人。

白月魁。

还有她身边那些性格各异,却无比可靠的同伴。

他们,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坐标”。

想要不被这无尽的孤独吞噬,唯一的办法,就是与这个世界建立新的“联系”。

而保护好这唯一的联系,就是他当前……唯一的意义!

想到这里,林越眼中的最后一丝脆弱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属于病毒母体的冷静与贪婪。

他闭上眼,开始盘点这次微不足道的“狩猎”收获。

【生物质:132/100】

【生命源质:52】

这次一共击杀吸收了23个人,这样算起来的话每个人类可以提供2点生物质。

现在已经可以升级到一阶了。

生命源质增加了23点,看来一个人的生命源质只有1点。而噬极兽明明才杀了27只却有28点,想来是其中一只噬极兽近期有吸收人类的生命源质。

而那29单位的生命源质,在他此刻的感知中,就像黑夜里的一盏超级探照灯,足以吸引来任何饥饿的掠食者。

虽然说这样可以吸引来更多的噬极兽,可是隐藏生命源质的手段还是要有的。

其实现在林越可以伪装成噬极兽的样子,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暂时隐藏体内的源质波动。

可变成怪物不是林越想要的,他宁可像现在这样,大不了刚一点。

到时候去了龙骨村看来得学一下他们的归元术。

还有自己体内的生命源质,正常人才1单位的量,而随着刚才的吞噬,林越体内的生命源质强大的可怕。

而之后还会变得更加强大,只有去龙骨村激发源质潜能才能使用这股力量。

……

与此同时,高悬于空中的飞艇内。

白月魁小队的众人,正通过舷窗,静静地注视着山坡上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老板,你看他……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山大摸着自己的光头,瓮声瓮气地问。

“刚刚杀人还跟切菜一样,怎么这会儿看着……跟丢了魂似的?”

夏豆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她那经过强化的感知,能模糊地察觉到林越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巨大情绪波动。

“月魁姐,他好像很难过……那种感觉,就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呵,”胥童靠在墙边,抱着双臂,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感叹道,“喧嚣过后的寂静,才最磨人。一觉醒来,物是人非,换谁都得难受一会儿。”

碎星没有说话,只是锐利的目光始终锁定着林越,搭在弓弦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在评估这个男人此刻的状态是否会带来威胁。

唯有白月魁,她的表情平静如水,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无比复杂的光芒。

孤独?难过?

她当然看得出来。

但她看到的更多。

她看到了一个拥有碾压级力量的个体,在展露出冰冷残酷的獠牙之后,又暴露出了一丝属于“人”的脆弱。

这种矛盾,本身就是一种信息。

他,林越,究竟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还是一个获得了怪物力量的人?

如果是前者,他便是最危险的威胁。

如果是后者,他便是……最珍贵的宝藏。

一个拥有无限进化潜力,却依旧保留着人性,并且对自己这位“好侄女”抱有天然亲近感的……超级底牌!

白月魁的心脏,在这一刻,跳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捡到的,可能不是什么旧世界的幽灵。

而是一把足以撬动整个末日棋盘,甚至能与“玛娜生态”正面对抗的……利剑!

“准备下降。”

白月魁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感情,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胥童,你先下去接应他。”

“告诉他……”

白月魁顿了顿,目光穿透舷窗,与山坡上似乎有所感应而抬起头的林越遥遥对视。

“……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