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石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傻柱,兴奋得满脸通红。他搓着手,一步凑到陈石身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行家才懂的、带着几分市井江湖气的口吻,飞快地说道:
“兄弟!你听我说,这玩意儿可都是钱!就这头最大的,弄到黑市上,没三十块钱拿不下来!这七八头,怎么着也得值个小二百块!还不算那些能换来的全国粮票!你发了!”
二百块。
全国粮票。
这几个字,像一把烧红的钥匙,瞬间捅开了陈石心底最原始的渴望。
他脑中飞速计算着:一头猪等于三十块,刚才跑了十几头,那就是三四百块钱的损失。
那笔钱,足够他和孟瑶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舒舒服服地生活很久很久。
刚刚因啃完馒头而平复下去的生理性饥饿感,瞬间被另一种更强烈的、对资源的“原始饥饿”所取代。
他眼底刚刚恢复的平静,被一种锐利如鹰隼的精光取代。
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
这个微小的变化,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却被两个一直死死盯着他的人看进了眼里。
一个是傻柱,他看到的是一头即将再次出笼的猛虎,让他兴奋得浑身战栗。
另一个,是林婉秋。她看到的是一个刚刚救了她的英雄,眼中为何会闪过一丝让她心底发寒的……贪婪?
陈石没有理会两人的目光,他缓缓扫过院里众人,最后,视线落在了壹大爷易中海那张写满忧心忡忡的脸上。
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在陈述真理的口吻,大公无私地开口了。
“不行。”
声音简短,却充满了分量。
“这些畜生受了惊,跑回山里,是对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巨大隐患。”
他表情严肃,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贪婪,仿佛真的是在为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考虑。
“我休息好了,得去把它们都清理干净。”
“哎,陈同志,这可使不得!”壹大爷易中海一听,急了,刚想开口劝阻,说什么“穷寇莫追”、“安全第一”的大道理。
话还没出口,傻柱已经一步跨到他面前,像一堵墙,大大咧咧地拦住了话头。
“壹大爷!您就甭劝了!”
傻柱对陈石的本事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他一拍胸脯,唾沫横飞。
“这位兄弟是真神仙下凡的本事!他心里有数!咱们啊,就别在这儿杵着耽误事儿了!”
他大手一挥,直接开始发号施令。
“听我的,赶紧分头去找拖车、板车,能找的都找来,把这些宝贝疙瘩运下山,这才是正经事!”
傻柱的话,像一颗定心丸,直接把局面给定死了。
“对对对,柱子哥说得对!”贰大爷刘海中的儿子刘光,立刻自告奋勇地跳出来,想在“大哥”陈石面前好好表现。
贰大爷刘海中眼珠一转,也立刻清了清嗓子,摆出领导派头:“我这就回厂里,去跟车间借拖拉机!这是为民除害,厂里肯定支持!”
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脚下已经抹油开溜,实则是想去抢这个“组织运力”的头功。
秦淮茹没有动,她走到陈石身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水波流转,柔声说道:“陈同志,你……你千万要小心啊。”她看的不是陈石的安危,而是这具强大身躯所能带来的无限可能。
林婉秋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在这个男人冰冷强大的气场面前,连一句劝说的勇气都提不起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高大的身影对所有人的反应都视若无睹,转身便如一滴水融入大海般,消失在密林之中。
只是一眨眼,他的身影就彻底消失了。
陈石没有走大路。
他像一头真正的野兽,在密林中无声地穿行。
他俯下身,捻起一点混着血腥味的泥土,放在鼻尖轻嗅,立刻就判断出了猪群逃窜的主方向。
被踩断的树枝,断口还流着新鲜的汁液。
凌乱的蹄印中,有一串明显更浅、更蹒跚,那是受伤母猪留下的痕迹。
他逆着风,将自己的气味隐匿到极致,整个人与这片黑暗的丛林,彻底融为一体。
很快,他就追上了那群惊魂未定的野猪。
它们正挤在一起,不安地刨着地,发出低低的哼唧声。
陈石没有再用那惊天动地的拳法。
他缓缓拔出了那把在克节朗丛林中,饮过无数敌人和野兽鲜血的军匕。
匕首在月光下,没有一丝反光,沉静如死水。
这才是‘亚玛’的狩猎。
他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一头落在最后的野猪身后。
一手闪电般捂住它的嘴,阻止它发出任何声音。
另一只手上的军匕,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而冷酷地划过它粗壮的喉咙。
“嗤——”
温热的血,喷涌而出。
那头野猪只是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便悄无声息地倒下。
血腥味还没来得及散开,陈石的身影已经扑向了下一个目标。
这不再是战斗。
这是一场高效、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杀戮艺术感的单方面屠杀。
当最后一头野猪倒下,陈石看着散落在山林各处的十几具尸体,微微皱了皱眉。
搬运,是个麻烦事。
他没有时间去寻找省力的工具,而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
他走到三头体型相近的野猪旁,像码垛一样,将它们叠在一起。
他从树上扯下几根足够坚韧的藤蔓,将这总重超过六百斤的“肉垛”,草草捆在一起。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弯腰,沉肩,在一声压抑如野兽的低吼中,将这座小山般的“肉山”,硬生生扛上了自己的肩膀!
他扛着这座肉山,步履沉重,但每一步都异常稳定地向着山下走了一百多米。
“砰”的一声,将肉山放下。
他没有休息,立刻转身返回,用同样的方法扛起另外三头,走到第一堆猪尸旁放下。
如此反复。
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衣服,与猪血混在一起,但他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仿佛一架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
这种纯粹到极致的力量展示,比任何精妙的招式,都更能震撼人心。
“嘿哟!嘿哟!”
山下,傻柱和壹大爷等人终于推着几辆吱吱作响的板车,跟着贰大爷借来的、突突冒着黑烟的拖拉机,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他们一边走,一边还在议论。
“你们说,陈石那小子,能把剩下的都给找着吗?”
“我看悬,山这么大,野猪又不是傻子……”
当他们转过一个山坳,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的议论声,戛然而告止。
二十多头野猪的尸体,被整整齐齐地堆成了一座小山。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人作呕。
而陈石,就站在那座肉山旁边,像一尊刚刚从地狱血池中爬出来的魔神,平静地拍了拍手上的血污和尘土。
“哐当!”
傻柱手里的扁担,掉在了地上。
贰大爷刘海中那句准备好的官腔,被死死地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憋得通红。
壹大爷易中海的嘴唇哆嗦着,手里的烟袋锅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秦淮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看向陈石的目光,充满了复杂。
林婉秋则痴痴地望着那个男人,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
陈石无视了众人的石化状态。
他走到猪山前,又看了看傻柱他们带来的几辆小板车和那辆拖拉机。
他眉头微皱,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对还在发呆的众人,说出了今天的第二个结论。
“一共26头,帮我弄回去,分你们六头。”
(今天的阎王够不够凶?来个五星好评让他多杀几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