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界·玄霄天

玄坼站在破碎的青铜镜前,眉间裂开的金纹下,黑色经络如活物般蠕动。他抬手按住眉心,指缝间渗出粘稠的金黑色液体。

“混沌族……竟然还有余孽活着。”

他声音嘶哑,像是喉咙里卡着某种异物。

殿外,一道黑影无声浮现——那是一名全身笼罩在暗金甲胄中的身影,头盔下没有面容,只有一团翻滚的黑雾。

“噬仙卫,恭迎仙君谕令。”

玄坼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下界有变,混沌鼎现世。”

噬仙卫的头盔微微转动,黑雾中亮起两点猩红:“混沌血脉……可炼。”

“不止。”玄坼终于转过身,眉心的黑色经络突然暴起,如蛛网般爬满半张脸,“那个星陨余孽体内,还藏着《仙灵转生诀》的全篇。”

噬仙卫的身躯骤然僵直,黑雾剧烈翻涌:“不可能……那功法早已被……”

“被昊天仙尊亲手销毁?”玄坼狞笑,“可混沌鼎里,还留着备份。”

他抬手一挥,殿内浮现出下界的投影——混沌鼎悬浮在星瑶头顶,鼎身上的古老铭文正逐一亮起,隐约构成一篇完整的功法。

噬仙卫的猩红目光死死盯着那些文字,黑雾中传出骨骼摩擦的声响:“必须……拿到。”

“自然。”玄坼的指尖划过自己裂开的脸,“但在那之前,得先给我们的‘客人’送份大礼。”

他猛地将手插入噬仙卫的胸膛,掏出一颗漆黑的心脏,心脏表面缠绕着银蓝色的星芒——那是星陨族人的魂魄!

“去吧。”玄坼将一丝仙力注入心脏,重新把它装回胸膛,“让下界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噬仙之力!”

下界·混沌圣殿

星瑶盘坐在混沌鼎下,银蓝长发已有一半化作淡金,眉心星痕如同被腐蚀般黯淡无光。

丁逸站在她身前,焚天剑插在地面,灰白火焰形成结界,将整个圣殿笼罩。

“《仙灵转生诀》的运转路线,记住了吗?”他沉声问。

星瑶缓缓睁眼,金紫异瞳中流转着混沌鼎映照出的古老文字:“记住了,但……”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一缕星芒,其中混杂着细碎的金光:“我的力量已经被污染,强行运转功法,可能会……”

“会失控。”丁逸平静地接话,“但这也是唯一能净化仙力的方法。”

他伸手按住星瑶的肩膀:“星璃的魂魄还在你体内,如果仙力彻底侵蚀你的血脉,她也会消失。”

星瑶指尖一颤,沉默片刻后,重重点头:“开始吧。”

混沌鼎骤然旋转,鼎口喷薄出灰白神光,将星瑶笼罩。鼎身上的铭文脱离而出,如锁链般缠绕在她周身,形成一幅玄奥的经络图——正是《仙灵转生诀》的完整行气路线!

星瑶闭目凝神,按照功法指引,开始引导体内混杂的星陨之力与仙力流转。

起初,一切顺利。银蓝星芒沿着经络图运转,将那些金色光点逐步吞噬、转化。

但就在功法运行到心脉时,异变突生!

“轰——!”

圣殿穹顶突然炸裂,一道黑影如陨石般砸落,重重撞在混沌鼎上!

鼎身巨震,灰白神光瞬间紊乱。星瑶猛地喷出一口金黑色的血,行气路线当场崩断!

丁逸瞬间拔剑,焚天剑化作灰白火龙直扑黑影——

“铛!”

剑刃斩在黑影的甲胄上,竟只迸出一串火花!

黑影缓缓抬头,头盔下的猩红目光锁定星瑶:“星陨……血脉……吞噬……”

它抬手一挥,五道黑金色爪痕撕裂空间,直取星瑶咽喉!

丁逸闪身挡在星瑶面前,混沌之火在掌心凝聚成盾——

“砰!”

黑金爪痕竟穿透混沌火盾,在他胸前撕开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什么?!”丁逸暴退数步,焚天剑插地稳住身形,“这东西能吞噬混沌之力?!”

噬仙卫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甲胄缝隙中就渗出粘稠的黑雾。那些雾气落地即腐,连石板都被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噬仙卫……”星瑶虚弱地抬头,金紫异瞳剧烈收缩,“是上界用星陨族人尸骨炼制的杀戮兵器!”

她的话音刚落,噬仙卫的头盔突然“咔嚓”一声裂开,露出半张腐烂的、布满星芒纹路的脸——

那赫然是星陨族人的面孔!

噬仙卫的猩红目光与星瑶对视的瞬间,她体内的星璃残魂突然剧烈震颤!

“姐姐……那是……三长老?!”星璃的声音在星瑶识海中尖叫,“他当年……被玄坼活炼了!”

星瑶如遭雷击,眼前的噬仙卫竟是她族中的长辈!

噬仙卫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腐烂的面容扭曲一瞬,黑雾中突然迸发出一缕微弱的银蓝星芒。

“星……瑶……”

它嘶哑地挤出两个字,随即又被黑雾吞噬,猩红目光重新变得狂暴。

丁逸抓住这一瞬的破绽,焚天剑全力斩出!

“混沌·裂空!”

灰白剑光贯穿噬仙卫的胸膛,黑金甲胄崩裂,露出里面缠绕星芒的心脏。

星瑶强撑着站起,银蓝长发无风自动:“星璃,助我!”

她双手结印,体内星璃的残魂与她共鸣,一缕纯净的星芒从眉心射出,直刺噬仙卫暴露的心脏!

“星陨·净蚀!”

银蓝星芒如利箭穿透心脏,噬仙卫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黑雾疯狂翻涌,却无法阻挡星芒的净化。

“三长老……安息吧。”星瑶泪如雨下。

噬仙卫的躯体突然僵住,猩红目光渐渐熄灭。在彻底崩散前,它的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个解脱般的、属于人类的微笑。

“谢……谢……”

黑雾散尽,只剩一地破碎的甲胄,和几缕飘散的银蓝星芒。

混沌鼎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鼎身上的铭文全部亮起,化作一道光柱将星瑶笼罩!

“星瑶!”丁逸想要上前,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开。

光柱中,星瑶的银蓝长发彻底化作淡金,眉心星痕却重新亮起——不再是银蓝,也不是被污染的金色,而是一种纯净的紫金色!

她缓缓睁眼,双瞳中的金紫光芒如星辰般璀璨。

“《仙灵转生诀》……我明白了。”

她抬手轻点虚空,一缕紫金色灵力在指尖流转——那不再是半吊子的星陨之力,也不是被污染的仙力,而是真正的……

混沌仙力!

上界,玄霄天宫殿剧烈震动,玄坼眉心的黑色经络突然暴起,如蛛网般爬满全身!

“噬仙卫……被灭了?!”

他暴怒地撕开胸前仙袍,露出心脏位置——那里镶嵌着九颗星芒结晶,此刻其中一颗已然碎裂!

“废物!”玄坼一把捏碎结晶,“连个杂血都杀不掉!”

但下一秒,他的动作突然僵住。

通过碎裂的结晶,他感应到了星瑶体内那股全新的力量——紫金色的混沌仙力,正在她经脉中奔涌。

“这是……”玄坼的瞳孔剧烈收缩,“《仙灵转生诀》大成的征兆?!”

他猛地转头看向殿外,那里是九重天的方向。

“昊天老儿……你当年销毁功法,果然是在害怕!”

玄坼的脸彻底被黑色经络覆盖,声音也变得非人般嘶哑:

“传令!所有噬仙卫即刻集结——本君要亲自下界,夺取混沌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