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都他妈来啊！老子弄死你们！”他嘶吼着，脸上溅满了别人的和自己的血，状若疯魔。
场面彻底失控。怒吼声、惨叫声、咒骂声、钝器击打肉体的闷响……在尘土飞扬的工地角落响成一片。裴烬很快被淹没在愤怒的人潮里。拳脚棍棒像暴风雨般落在他身上。他感觉不到疼了。只有一种毁灭般的快意和麻木。
直到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警察！住手！都住手！”
混乱的人群被强行分开。几个满脸是血、躺在地上呻吟的民工。还有被死死按在地上、满脸血污、眼神涣散、却还在嘶哑地发出意义不明吼叫的裴烬。
一副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铐在了他血肉模糊的手腕上。
第五章
厉承凛的书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一片繁华盛景。
书房内却一片死寂。只有顶级音响里流淌出低沉的古典乐。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沉郁。厚重。带着一种冰冷的秩序感。
厉承凛坐在宽大的皮椅里。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冰块折射着顶灯冰冷的光。他面前的超薄电脑屏幕上，正无声地播放着一个画面。
画面来自一个隐蔽的针孔摄像头。角度刁钻。清晰地捕捉着城中村黑网吧那个肮脏角落。裴烬那张惊恐、绝望、胡子拉碴的脸。他蜷缩在油腻的电脑椅上，像受惊的老鼠一样警惕地扫视四周。手指颤抖地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屏幕上隐约可见暗网论坛的界面。
厉承凛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他看着裴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暗网上碰壁。看着他被骗子戏耍。看着他最终被那个“无需证件”的劳务广告吸引。看着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冲出网吧。
画面切换。尘土飞扬的劳务市场。裴烬挤在肮脏的人群里，卑微地接受着包工头的盘问和鄙夷。然后是被塞进破旧的三轮车后斗。画面再次切换。烈日下的建筑工地。裴烬在毒辣的阳光下，佝偻着背，艰难地铲着沉重的混凝土。汗水浸透破衣。动作笨拙而痛苦。每一次用力，他脸上都因为肋骨的剧痛而扭曲变形。手掌磨破，鲜血混着灰土。
厉承凛看得津津有味。像在欣赏一部精心编排的默剧。他拿起遥控器，将画面放大。清晰地捕捉到裴烬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绝望和屈辱。当包工头一脚踹在裴烬小腿上，当那张沾满尘土的百元钞票被扔在地上，当裴烬的手指被踩住，当那块沾着水泥的碎砖头狠狠砸向壮汉民工的脸……
厉承凛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而愉悦的弧度。他端起酒杯，对着屏幕上那个陷入疯狂斗殴、被愤怒民工淹没的身影，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致意。
画面最后定格在裴烬被警察死死按在地上，戴上手铐的那一刻。那张布满血污的脸上，眼神涣散，只剩下彻底的疯狂和毁灭。
厉承凛关掉了监控画面。书房里只剩下低沉的大提琴声。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
“太太在哪。”声音平淡。
“先生，”管家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