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言根本不在乎我想不想,累不累。
他只需要一个听话的、像高若月的影子准时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半小时后,门外响起了规律的敲门声。
助理恭敬的声音传来:
“姜小姐,陆总让我来接您。”
我应了一声,面色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径直打开衣柜时,掠过那套纯白的礼服,手指毫不犹豫地扯出了一条线条冷硬、设计叛逆的黑色鱼尾裙。
为什么?
因为我穿白色,最像高若月。我穿黑色,最像我自己。
下楼时,助理看我的穿着也有些惊讶。提醒道:
“姜小姐,这衣服……陆总说……”
我径直拉开车门,语气冷淡:
“衣服是我穿的,后果我担着。”
“你要是误了时间,那就是你失职了。”
助理不敢再多说,沉默着发动了汽车。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陆司言看着我的一袭黑裙,嘴角弯起的弧度向下了些。倒也没说什么,只当是个小宠物闹脾气。
不值一提。
让我像以前一样跟在他身旁,当个安静的花瓶。
但今晚,某位老板侃侃而谈一个新项目时,我却轻声插了一句:
“王总,您的WACC取值,是否考虑了当前加息周期下债务成本的飙升?”
席面瞬间静了下来,几位宾客略带惊讶的看向我。就连陆司言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滞,惊疑地看了我一眼。
那位王总倒是仿佛醍醐灌顶的样子,思索了一下。
“对!姜小姐真是敏锐。”
然后兴致勃勃地和我攀谈起来。
陆司言下颚线紧绷,最终什么也没说,默许了我们的交谈。
只是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回程的车里,陆司言阴沉着脸,开口训斥我道:
“姜暮云,我允许你跟着我那天起,我就跟你说过了。”
“我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女朋友,而不是一个自作主张、卖弄聪明的麻烦。”
他的语气里淬着冰冷的失望:
“如果连最基本的本分都做不好。”
“我想,我需要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我在心里默默冷笑一声,又是这样。
这三年,每当我的行为稍有忤逆他的想法。他永远都会拿这句“考虑关系”威胁我。
仗着我爱他,我离不开他。
简单、高效,屡试不爽。
但这一次,我主动抬起头,接过陆司言的话:
“不用考虑了。”
“陆司言,我们分手吧。”
3
陆司言猛地转过头来,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措手不及的惊愕。
但很快,就被怒意取代。
“分手?”
“姜暮云,你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两个字?”
陆司言几乎嗤笑出来,语言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嘲弄。
“怎么,现在你不倒贴我了,不追着我满世界跑了?你舍得离得开我?”
“你以为穿一身黑衣服,顶几句嘴,就能改变什么?收起你这些可笑的心思,别把我对你仅有的兴趣都折腾完了。”
“我给你的一切,我随时可以收回。包括……你母亲所在的那家疗养院,还能不能收到下个月的汇款,也都是看我心情。”
我死死将指尖掐进掌心。
钱,又是钱。
从小到大,为了钱。
我真的是受够了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