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的眼神彻底慌了。
她求助似的看向苏炳。
苏炳看看我，又看看她们，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终于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妈……”他转向我，声音里带上了哀求。
“我们……我们能不能回家再说？”
“钱……钱我们以后慢慢还，行不行？”
“家？”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从你为了这个女人，逼着你爸去扛水泥，逼着我去卖血的时候，你就没家了。”
我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苏炳，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明白。”
“这八十八万，是我和你爸的卖命钱。”
“今天，此时此刻，一分不少地还回来，这事就算了了。”
“如果还不了……”
我顿了顿，看着李梅惨无人色的脸，一字一句地补充。
“那咱们就只能去派出所说清楚了。”
“诈骗，这个罪名，够你们一家喝一壶的吧？”
4
“不！不能报警！”
李梅尖叫起来，彻底失了态。
她死死拽住苏炳的胳膊，
“阿炳！阿炳你快跟你妈说说！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那钱……那钱是给你小舅子救急用的啊！”
“他……他在外面欠了赌债，人家要剁他的手啊！”
她终于全招了。
苏炳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他猛地甩开李梅的手，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萍萍。
“赌债？萍萍，这是真的吗？”
林萍萍哭了出来，梨花带雨。
“阿炳，我弟他也是一时糊涂……我妈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
一直沉默的老苏，此刻终于开了口。
他声音沙哑，眼圈通红。
“没办法，就来要我们的命吗？”
他指着自己的腰，又指了指我。
“我这把老骨头差点断在工地上，春花她……她为了你们去卖血！”
“今天要不是她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
“你们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们的血汗！”
老苏越说越激动，气得浑身发抖。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别动气。
然后，我看向已经彻底崩溃的苏炳。
“现在，你都听清楚了？”
“你的好岳母，你的好媳妇，拿着我们的卖命钱，去给她那个赌鬼弟弟填窟窿。”
“苏炳，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这钱，是要，还是不要？”
苏炳嘴唇哆嗦着，看看我，又看看哭哭啼啼的林萍萍母女，脸上满是痛苦和挣扎。
最终，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垂下头。
“妈……我还。”
李梅和林萍萍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扯了扯嘴角，没什么意外。
“好。”
“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我拉起老苏的手，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苏炳愣住了。
“妈，去哪儿？”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但还没开口，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接起电话，开了免提。
“喂，是刘春花女士吗？”
“我是城南派出所的张警官。”
我对着电话，声音清晰。
“张警官，你好。”
“我上午跟您报的案，关于八十八万的婚恋诈骗案，我现在已经和嫌疑人在一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