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谢无咎祭祖被掉落的房梁砸中脑袋。
他因此丢失太子之位,被骗娶了我这个尚书府最不受宠的庶女。
他人虽变得痴傻,却也痴情。
成婚后,我走哪跟哪,不过随口提及寒山寺后山的红梅绝艳,他便连夜策马三十里闯寺禁折梅枝。
直到一个寻常的午后,他豁然清醒。
第一时间写下休书,说要去夺回他失去的一切,迎娶自幼与他定亲的嫡姐做太子妃。
我迅速打点好细软揣崽跑路。
反正在他把我们定情的五色缕搅碎的那刻起,我真正的夫君便已亡故。
1
拿着休书,我缓步回到住了整整三年的屋子。
目光扫过那些被清空的位置,心脏又开始钝钝的疼。
微风拂过,风铃清越的响声格外刺耳。
这是谢无咎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曾经无数个夜晚我都伴着风铃声和他温柔的絮语入睡。
“皇嫂,你别太难过。”七公主谢昭然轻轻握住我的手,“皇兄刚清醒,记忆停留在三年前,等他记起来,你们还会像从前一样好。”
我默默解开手腕上五色缕,连同被谢无咎剪断的那条放入妆奁,摇了摇头。
几日前我也这般天真地以为,再给他些时间,待他记起这三年朝夕相伴的日子,我们就能回到从前。
直到那条亲手系在他腕上的五色缕被搅断,所有幻想碎得干净。
恢复清醒的三皇子金尊玉贵,怎会戴这种廉价的东西?
而我,一个低贱的庶女,又怎配与他共度余生?
犹记得他初醒时看我的眼神,睥睨、疏离,像在看一个下人。
“你怎么在孤的房内?出去!”
当得知我是他妻子后,脸色骤变,懊恼、厌恶、不屑,表情十分复杂。
“你……”他眉头紧蹙,欲言又止。
我听见他淡漠的语气,浑身发冷。
曾经他总爱腻在我耳边唤‘舒舒’,一遍又一遍,似叫不够般不厌其烦,如今却连喊我的名字都嫌弃脏了嘴。
皇后赶出宫来看他,谢无咎当着众人的面,毫无避讳地问:“母后,与我有婚约的不是溪月吗?我怎么没有娶她?”
他冷静的声音像把刀,直戳我心窝。
叶溪月,尚书府嫡女,与他青梅竹马,自幼便定下婚约。
在得知他失去太子之位变痴傻后,哭着闹着不愿嫁给他。
但谢无咎的记忆停留在祭祖前,他心目中的叶溪月温婉依旧,两人感情正浓。
谁曾想,他一眨眼就娶了位不相干的女子。
皇后看看他,又看看我,想起太医叮嘱过他刚恢复神智不宜受到刺激,最终轻叹一口气劝道:“无咎,兰舒是个好孩子,你与她多相处……”
话没说完,就被谢无咎无情打断。
“我心中只有溪月一人,旁的我都不要!”
2
我背着包袱站在王府门前。
街道上零星有几个路人,每个都行色匆匆有要去的目的地,我却不知道抬步往哪个方向走。
作为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如今被休弃,尚书府绝对不欢迎我。
更何况,在嫁给谢无咎以前,我只是尚书府中的一个丫鬟。
当初谢无咎祭祖时被落下的房梁砸中,朝堂上大臣们议论纷纷,说他不得先祖认可,恐难继承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