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告诉任何人，连林宛都没说。
有些痛，说出来就变味了。
不如自己吞下去，至少还能保持体面。
第二天到机场，安检、托运、候机，一切顺利得不像告别。
我戴上耳机，准备登机，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顾琛发来一个问号。
就一个。
问号。
我点开和顾琛的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
这一年，我们之间的对话少得可怜。
大部分时候，我发「今天导师又骂我了」，他回一个「嗯」。
我发「作业改不完，想逃课」，他回一个「别逃」。
还有几次我因为下雨迟到了几分钟，他发了个问号，为了提醒我。
就这一个问号，现在又来了。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忽然觉得可笑。
好像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手指一划，删除了和他的聊天框。
然后，点开他的头像，按下了「拉黑」。
一气呵成。
我长叹了一口气，像是把这一年的心跳、期待、幻想，全都呼了出去。
梦该醒了。
我关掉手机，放进包里，再没看一眼。
登机广播响起，我拎起行李，走进通道。
飞机起飞时，我望着窗外的城市渐渐变小。
我知道，有一个人，此刻或许正站在那座城市的某扇窗前。
看着同一片夜空。
这与你我，就足够了。
6
俗话说，情场失意，职场得意。
这话落在我身上，倒是挺准的。
回国后，我投了不下几十份简历，面了十几家，最后进了国内顶尖的设计公司。
三个月的试用期，我天天加班到凌晨，PPT 改了十八版，方案被毙了五次，连做梦都在改稿子。
可我不敢松懈。
我知道，只有工作能让我忘记顾琛。
可是白天还能撑住，一到晚上，人一静下来，他的影子就准时在我脑袋里冒出来。
他翻书的样子，他搅咖啡的小动作，他偶尔抬眼看我的那一瞬......
甚至，他发来的那个孤零零的问号。
我烦死了。
可越烦，越忘不掉。
宣布我转正那天，部门主管当着所有人宣布，「林安夏，能力出众，团队协作强，正式转正。」
掌声响起那一刻，我眼眶有点热。
不仅仅是因为转正。
而是我终于不用再靠谁的施舍活着了。
不用再去当谁的影子了。
转正这天，难得没加班。
我走出公司大楼，夕阳还没完全落下去，天边是橘粉色的云。
我猛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瞬间充盈我的大脑。
就在这时，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手里抱着一束花，站得笔直。
就像一年前在咖啡馆等我那样，安静，气场却强得让人无法忽略。
我猛地揉了揉眼睛。
加班太多，出现幻觉了？？
可风一吹，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是顾琛身上独有的古龙香水的味道。
我站在原地，他却已经朝我走来。
越靠近，越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梦。
顾琛停在我面前，把花递过来。
是我最喜欢的木棉花。
他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可眼神却比从前烫了一万倍。
「祝你顺利转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