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走!”贺仕杰一把拉住她,语气骤然强硬,“烟儿,你救了我的命,我岂能让你受委屈?茹荷,这事我意已决,如烟必须留下,我会奏请圣上,给她一个侧妃的名分。”
“侧妃?”沈茹荷猛地站起身,华贵的暗红裙摆扫过桌角,将一只青瓷茶杯带落在地,碎裂声在寂静的厅堂里格外刺耳。“贺仕杰,你别忘了,当年你能娶我,靠的不是圣上的恩典,是你自己赌上所有军功的承诺!现在你想纳妾,问过我了吗?问过这满府上下,谁还认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国公爷吗?”
贺冬满早已红了眼眶,她冲上前拉住沈茹荷的胳膊:“祖母,您别生气,祖父他一定是在关外受了什么蛊惑,他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沈茹荷看着孙女,语气软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坚定,“满儿,你记住,男人的承诺要是能轻易变卦,那这一辈子的情分,也就值不得什么了。”她转头看向李荣,目光里带着歉意,“郡王,今日之事让你见笑了,我们国公府的规矩,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李荣连忙拱手,神情依旧恭敬:“国公夫人言重了,晚辈相信国公爷定有隐情,而且……晚辈对满儿的心意,不会因为任何事改变。”他看向贺冬满,眼神里的坚定让贺冬满稍稍安了心。
就在这时,贺之夫妇也站了出来。贺之皱着眉看向贺仕杰:“父亲,您征战在外多年,母亲在家操持府中大小事务,还要应对京中各方势力,从没让您分过心。您现在突然要纳妾,不仅违背了当年的承诺,要是传出去,京城里的人该怎么议论我们国公府?满儿的婚事,难道您也不管了吗?”
叶氏也跟着劝道:“是啊父亲,柳姑娘救了您是恩情,我们可以给她丰厚的赏赐,让她回乡安稳度日,或者认作义女,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何苦要纳妾伤了母亲的心,还坏了府里的规矩呢?”
贺仕杰被众人说得哑口无言,却依旧不肯松口,他死死盯着沈茹荷:“茹荷,我知道你委屈,但如烟她……她怀了我的孩子。”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沈茹荷的身子晃了晃,贺冬满连忙扶住她,只觉得祖母的手冰凉得吓人。柳如烟低下头,双手轻轻护在小腹上,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又惶恐的神情。
“孩子……”沈茹荷喃喃自语,眼底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她看着贺仕杰,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四十年啊贺仕杰,我陪你从一个无名小卒走到国公爷的位置,你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信了。现在你告诉我,你在外边有了孩子,还要把人领回来做侧妃,你真是……好得很啊。”
她转身走向内室,脚步有些踉跄,却依旧挺直了脊背:“从今日起,我闭门不出,这国公府的事,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母亲!”贺之想上前阻拦,却被贺仕杰拦住了。贺仕杰看着沈茹荷的背影,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决绝:“让她去静一静,等她想通了就好了。”
4 宫宴之谜
接下来的几日,国公府彻底乱了套。沈茹荷闭门不出,府里的下人也人心惶惶,私下里议论纷纷。柳如烟住进了西跨院,贺仕杰派人送去了大量的绫罗绸缎和珍稀补品,还特意请了京城里最好的太医给她安胎,待遇堪比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