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死亡通知书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冰冷的滴答声,像极了三十年前我和宋玉章婚礼上的秒针走动。

我漂浮在ICU病房上方,看着下面那出荒诞的戏剧——我的丈夫宋玉章,握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声音哽咽却温柔:

“晚晚,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媒体长枪短炮地围在病房外,闪光灯将夜晚照得如同白昼。记者们激动地报道着这场“跨越半世纪的爱情长跑”,称赞80岁的宋玉章终于与78岁的初恋苏晚修成正果。

而我的儿子和女儿,站在记者中间,泪眼婆娑地说:“父亲这些年太苦了,和不爱的人结婚三十年,现在终于可以得偿所愿。”

多么讽刺。

今天本该是我和宋玉章结婚五十周年纪念日,却成了我的忌日。三小时前,我刚签下自己的放弃治疗同意书——晚期胰腺癌,医生说是长期郁结于心所致。

宋玉章西装笔挺,胸前别着的白菊是为我准备的。但他从进来到现在,甚至没有看过我一眼。

心电监护仪上的绿线渐渐拉平,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医护人员冲进来开始最后的抢救,宋玉章却依然紧握着苏晚的手,仿佛死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意识渐渐模糊之际,我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有来生,绝不再做别人爱情故事里的绊脚石...

第一章:重生在订婚宴

香槟塔轰然倒塌的声音惊醒了我。水晶碎片划破手掌的剧痛让我瞬间清醒,耳边响起震耳的交响乐和人群的喧哗。我眨了眨眼,看清了宴会厅穹顶那盏巨大的鎏金吊灯——

宋家老宅的宴会厅,我二十六岁的生日宴,也是我和宋玉章的订婚仪式。

“浅浅,你怎么了?”宋玉章扶住我的肩膀,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别着一朵沾着晨露的白玫瑰。二十九岁的他英俊得令人窒息,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前世,就是这温柔的假象,困了我一辈子。我猛地甩开他的手,鲜血从掌心滴落,在洁白的婚纱上晕开一朵朵红梅,像极了上辈子他和苏浅婚礼上的红玫瑰。宴会厅突然陷入死寂,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

“林小姐这是悔婚了?”

“听说宋家那位白月光刚从国外回来了......”

我攥紧染血的婚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在我孕期整夜不归,陪苏晚看急诊;孩子们说“爸爸这些年太苦了”,在我的葬礼上给宋玉章递手帕;媒体用头版头条歌颂那场“迟暮之恋”,而我孤独地腐烂在墓地,无人问津。

“婚约取消。”我将戒指扔进香槟池,看着它在气泡中沉没。宋玉章的脸色骤然惨白,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宋先生,去找你的白月光吧。”我的声音冷静得让自己都惊讶,“这场戏,我不奉陪了。”

宴会厅哗然,镁光灯疯狂闪烁。父亲冲过来拉住我:“浅浅,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关系到两家公司的合并!”

我挣脱父亲的手,直视他愤怒的双眼:“爸,如果您觉得商业联姻比女儿的幸福重要,那从现在起,我不再是林家的棋子。”

转身离开时,我瞥见宋玉章眼中一闪而逝的阴鸷。那眼神熟悉得让我心惊——前世每当我妨碍他与苏晚相见时,他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