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沉默站在海拔五千米的雪脊上,望着对面雪坡七根褪色的经幡在风中撕扯成破碎的彩虹。三天前,当他带着团队在这片被称为“雪棺”的冰川区搭建爆破点时,当地藏民就跪在雪地里举着转经筒抗议。
“蔡老师,次仁大叔又来闹了。”助理小周缩着脖子钻进帐篷,手机屏幕上是微信群消息,“他说今晚子时是山神‘念青唐古拉’的巡山日,炸药会惊醒沉睡的龙。”
蔡沉默摩挲着炸药遥控器,指尖传来经幡布料的粗糙触感——那是次仁最后塞给他的“护身符”。他想起老人拽住他冲锋衣下摆时,浑浊眼睛里泛着的水光:“年轻人,这冰不是死的,是山神的骨头。你凿它,它会疼。”
“疼?”当时蔡沉默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我们用了减震炸药,震波控制在0.3级,连雪兔的耳朵都不会聋。”
不甘心的次仁甚至辗转找到了活动的品牌赞助公司。在那间可以俯瞰城市的办公室里,品牌负责人转动着翡翠扳指,语气从容却不容置疑:“所有手续齐备。文旅局批了,环保评估通过了,动物保护站也签了字。周围的动物我们会用盐砖引开,不会有任何伤害。”
次仁试图解释山神信仰,负责人却轻笑一声推开防爆玻璃窗,城市霓虹在他瞳孔里闪烁成星空:“当‘升龙’在雪山顶炸开,金色鳞片会飘到八千米高空,你们的经幡会被印在明信片上——你说,这是冒犯,还是荣耀?”
寒风中传来雪粒击打帐篷的脆响,像千万只甲虫在啃食冰层。蔡沉默举起手:“点火。”
1 烟花盛开雪山巅
五色烟花从4600米山脚向5000米顶峰次第炸开,爆破声在寂静高原回荡,金色硝烟勾勒出飞龙轮廓。对讲机里传来团队的欢呼声,但蔡沉默突然发现那条“龙”与自己设计稿的姿态差了3.7度——本该昂首冲天的龙颈诡异地低垂着,如同在向雪山叩首。
当最后一簇银色烟花在龙睛位置炸开时,整条龙形突然扭曲溃散。残留硝烟没有随风消散,反而汇聚成逆时针旋转的漩涡,将夕阳余晖吞噬成青灰色。
“成功了!”团队欢呼雀跃,相互拥抱,但欢乐没有持续多久。
“不对劲!”摄影师的屏幕突然黑屏,“所有电子设备......”
惊呼声被远处冰裂声打断。众人惊恐地看到十二米高的雪壁凸起人脸浮雕,那张属于中年女性的面容,眼窝处正是他们布置炸药的两个主爆破点。
2 山灵震怒的征兆
收工过程中,团队成员陆续出现头痛、恶心等症状。更奇怪的是,所有电子设备突然失灵,指南针疯狂旋转,无法指示方向。
“可能是高反吧,赶紧下山就好了。”有人安慰道。
但经验丰富的当地向导多吉大叔皱起眉头:“这不像是普通的高反。老人们说,雪山有灵,不喜欢被惊扰。”
突然,远处传来隆隆巨响。不是雷声,也不是雪崩,那声音更像某种低沉吟唱,从四面八方传来。
人脸浮雕呼出一股气流,团队所有仪器瞬间黑屏。
3 暴风雪中的笑声
团队慌乱尝试重启设备时,暴风雪毫无征兆地袭来。能见度骤降至不足一米,温度急剧下降。
“这不可能!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是晴天!”蔡沉默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