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每一句话都小心翼翼，却仍然无法满足对方的期待。他口干舌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这是他一紧张就会出现的习惯动作。
“用户转化路径太复杂了，”王总监又一次打断他，“李设计师，你这个流程就像...就像...”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了条缝。李伟心里一紧，祈祷是妻子来送水什么的，但紧接着，一个抱着红色玩具拖拉机的小身影溜了进来。
“爸爸，你看我给拖拉机换了新电池！”豆豆完全没意识到爸爸正在重要会议上，兴奋地举着玩具展示。
李伟慌忙捂住麦克风，对儿子做口型：“出去，豆豆，爸爸在忙。”
但豆豆已经跑到他身边，好奇地盯着屏幕上那几个小窗口里的人。视频那端的王总监正好在寻找合适的比喻来形容李伟方案的不足，停顿间，豆豆的拖拉机“突突突”声响彻书房。
“...就像...”王总监还在思考。
豆毛突然大声接话：“像我的拖拉机！没油了，光响不走，吵死啦！”
视频会议里瞬间安静了。
李伟的血一下子冲上头顶，又迅速退去，留下冰凉的脸颊和手指。他惊恐地看着屏幕，已经预想到张总暴怒的表情和王总监不屑的冷笑。他的职业生涯，恐怕真要到此为止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先打破沉默的是一声轻笑——来自王总监身边的年轻助理。
接着，王总监本人竟然也咳嗽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小朋友，你这个比喻...倒是很形象。”
张总原本铁青的脸色稍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李伟，这是你儿子？挺...挺活泼的啊。”
李伟愣在那里，大脑宕机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是的，对不起，我妻子本来带他出去了，不知怎么...”
他慌忙伸手想把豆豆抱开，但豆豆反而好奇地凑近摄像头，整张脸填满了屏幕：“你们为什么都在小盒子里？是我爸爸的同事吗？”
王总监的表情出乎意料地柔和了些：“小朋友，你几岁了？”
“五岁！”豆豆自豪地伸出五根手指，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咚咚咚跑出书房。
李伟尴尬得想立刻消失在地缝里：“非常抱歉，我这就...”
话没说完，豆豆又跑回来了，手里举着昨天那幅彩虹泡泡画：“看！这是我帮爸爸做的方案！是彩虹味道的泡泡！”
视频那端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王总监竟然没有生气，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幅童趣盎然的画：“彩虹味道的泡泡...倒是比我们刚才讨论的那些概念更有想象力。”
李伟完全懵了，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预期。
张总赶紧接话：“孩子的想象力总是天马行空，给我们成年人很多启发啊。”
豆豆得到夸奖，更加来劲了，开始详细解释他的“设计理念”：“洗澡的时候会有很多彩虹泡泡，然后小鸭子也在里面，还有...”他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有时候我会偷偷喝一点点泡泡水，但是妈妈说不可以。”
这番童言无忌让连王总监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李设计师，你儿子很有做创意的天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