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小院子，我重新整理出来，种上了瓜果蔬菜。
奶奶的遗像，我装裱好，挂在客厅正中央。
我给小男孩取了名字，叫卓万安。
办了手续，过了户口。从此我的户口本，终于不再是孤零零的一页纸。
万安一点不爱笑，总是板着脸，严肃地看着我。
他什么都懂，小小年纪，特别老成。
明明只有四岁，在我生病的日子里，却会踩着板凳给我熬粥喝。
我想起我的亲生孩子。
那个想滑雪了，会收到一整个滑雪场做礼物，想吃糖果了，会收到一整个糖果厂做礼物的，苏家的小公主，苏伊晗。
他们太不一样。
万安问我，为什么要收养他。
他只是一个拖油瓶。
我摸着他的头，回答道：
“因为我很孤单，所以你以后能不能陪着我？”
她看着我，沉默好久，用力点头。
好，我一辈子陪着你。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
万安上幼稚园了。
万安上小学了。
万安当班长了。
万安和人，打架了。
我接到老师的电话时是很意外的。
万安是乖巧听话的小孩，性子非常早熟，别说和同学打架，他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那些小孩。
用他的话说，太幼稚。
我匆匆赶到学校。
老师来校门口迎接我，见了我，也是一脸无奈。
“和万安打架的孩子，是今天刚来的转校生。”
“他们为什么打架？”我只想知道这一点。
老师听到这话，用略带怪异的眼神看我一眼。
“怎么？”
“苏伊晗小朋友说，万安要和她抢爸爸。”
“你说什么？”我脚步顿住。
“万安文具盒里，有你和他的合照。”老师说，“这照片被苏伊晗看到了，她说……她说万安不要脸，跟她抢爸爸。”
我不再说话，只沉默地跟上老师的脚步。
到了办公室，门推开，老师回头看我：“对了，伊晗妈妈已经到了。”
我站在办公室门口，先是看了坐在角落正安静写作业的万安一眼，见他情绪尚可，我松了口气。
眼角余光中，那个正在发脾气的小女孩见了我，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朝我飞奔而来。
“爸爸！”
我弯下腰，接住苏伊晗。
不是抱住她，而是轻轻推开她。
“小朋友，你认错人了。”我微微一笑，抬眼，迎上屋内女人的视线，“女士你好，我是卓万安的爸爸。”
3
我没有想过会和苏媛敏再见面。
世界很大，不想遇见的人，自然不会再遇见。
苏伊晗哭得很大声，一边哭一边指责我不要她。
万安握着笔的力道很重，我知道他是有点烦了。
苏媛敏盯着我，一声不吭。
我知道，她在等我的反应。
“万安。”我帮万安收拾好书包，“你能先回去吗？”
万安很干脆地点头，背起书包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一走，苏伊晗就麻溜地抹掉泪水，蹭蹭蹭又跑过来，抱住我的小腿。
“妈妈，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我弯腰，微笑着摸摸她的头。
然后抬头看着苏媛敏：“苏女士，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我和苏媛敏的过往，实在乏善可陈，不值一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