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买家怎么可能是他的
苏杳快步离开。
她踩着沈希窈的哭啼、沈寂修的安抚，一步步像是奔赴刑场。
沈寂修的警告不是玩笑。
他这个人，一贯说到做到。
隔日，苏杳就收到了沈氏接团的律师函。
与其说是律师函，不如说是威胁信，以及一笔永无平账之日的超负荷账单。
“不是吧？他怎么敢的？他是堂堂沈氏的总裁，他这么做就不怕坏掉自己的名声吗？”
慕晚的惊诧声迭迭升高，她本想劝苏杳不要喝酒，可看了律师函内容，深知一切安慰规劝都毫无意义。
苏杳手持小罐装的鸡尾酒，头发随意散在肩头，素来清冷的气质也在初秋的落日余晖照映下，多了几分温婉。
可惜好景之时，尽是糟心事。
“看到了吧？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她仰头饮尽，还不忘晃晃罐底搜刮干净，也不知吞下的是苦酒还是委屈。
慕晚急得团团转，“我有律师团，就算抵不过沈寂修，至少也能拖上一阵子，不对，他的目的就是拖着你，拖到协议到期，啊啊啊险些中招。”
尚未出师，似乎已自乱阵脚。
慕晚一脸亏欠：“杳杳，我真没用。”
苏杳放下小罐子，不知是否醉意加持，她从背后温柔抱住了：“别自责。”
眼角凉凉的，是泪。
她悄然抹去，振作了精神：“真的对薄公堂，会怎么样？”
慕晚为难道：“会败诉，以他的作风，一定会狮子大开口，跟你索要天价违约金。”
她压低声补充道：“杳杳，我知道劝你回头是推你入火坑，但现在这种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跟他协商，说不定能有转机呢？”
苏杳心下叹气。
原来这就是无能为力的感觉。
她转身想再去拿酒，才发现手机上竟有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庄老师打来的。
“糟了。”
苏杳急匆匆回拨。
“好可惜。”素来温和平静的庄老师竟也有焦急的时候：“刚刚有人想要购买你的作品，但提出想见你一面，但你没接电话......”
苏杳一颗心忐忑：“对不起，我刚刚没听到，现在呢？”
“人已经走了，但你放心，他表示一定会购买你的作品。”
短短两句话，苏杳心情宛若过山车。
她长舒一口气：“庄老师，真的谢谢你。”
“他一眼认定了你的作品，我甚至觉得......”庄老师斟酌片刻才道：“买家是认识你的人。”
苏杳一怔，“买家什么样子？”
“看起来比你年纪小一些，话极少，眼神很坚定，表情又深重，总之能一口价答应十个亿的买卖，不是普通人，你能想到什么线索吗？”
苏杳没有作声。
十几年前的回忆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令她沉溺其中。
成年当天，她和同学一起去酒吧，见到一个打工的少年。
明明遭到客人恶待，他却不反驳不反抗，温顺得像一只小羊。
可在酒吧摇晃的斑斓光线中，她明明看到他的眼神，桀骜不驯，令她想起儿时的自己。
那天之后，她以成年人的身份资助男孩继续读书。
男孩子也争气，优异考上清华，更是在成年后，成为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她的初恋。
但好景不长，最好的二十岁刚刚开始，她就成了沈寂修的金丝雀。
苏承业许是担心她偷偷离开沈家和男孩子私奔，竟私下以她的名义，散布了男孩子重度躁郁症患者的流言蜚语。
苏杳甚至不敢再回忆那段时间。
那个记忆中的男孩子，一定恨死她了。
买家怎么可能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