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身上的伤,王琼屿带着手下人在清凉台彻底清查,直到确认再没有刺客,才安心回房间收拾行囊。
是夜,阙月高挂,他去随行的太医那里取了些药回来,身为武将,受伤是常有的事,自己上药已经有了经验,今日的伤口不深,不必劳烦太医诊治。
房间里,王琼屿撕开肩上外袍,肩头的血已经凝固,他用shi布巾简单擦了擦,将药粉倾撒在伤口周围。
皮肉刺痛,他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嘴角,再无别的反应,这点痛痒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然而药粉撒了一半,卧房的门忽然被敲响了,王琼屿以为是手下的人来看他,于是衣袍也没穿,赤着上身去开了门。
可门一开,他惊住了。
来的人并非是他手下。
王后驾临,竟没有下人通报。
许是没想到见到的会是这么个赤膊的场面,那洛氏的面色显得有些窘然。
王琼屿更是手忙脚乱,反应过来后赶紧屈膝跪拜,“微臣拜见……”
“不必。”膝盖还没落地,王琼屿便被扶住了,对方轻声道:“总督大人的伤要不要紧?”
王琼屿大概没想到王后竟会亲自登门来问他的伤,愣愣地看了看自己肩头,回道:“回王后,一点小伤,不碍事。”
洛氏对他笑了笑,从袖口中掏了一个瓷瓶出来,“这是我去太医院取的药,名贵有奇效,你拿去用。”
“这……”王琼屿手悬在半空,犹豫半天,接下了那瓷瓶,“多谢王后体恤。”
王琼屿面上淡漠,暗地里的心跳却在开门的那一刻便开始狂肆不止,可除了说一句谢,他也不知还能作何反应。
而洛氏送完了药却还是没走,朝前踏了一小步,轻笑着问王琼屿:“不请我进去吗?”
她一靠近,王琼屿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夜深了,身为臣子与王后共处一室,实在不合纲常,不管缘由如何,这样的举止若被发现了,是绝对不能饶恕的。
“总督大人不必多心,无人知晓我来此,让我看一眼你的伤,你没事,我就走。”堂堂王后与他这下臣说话竟是带着几分请求,王琼屿是万般承受不起,面颊一烫再不敢迟疑,闪身让路。
房门一关,屋子里的气氛便是格外尴尬,王琼屿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赤着身子有多不得体,急匆匆的找衣袍来披,伤口一动,又开始流血,他慌乱之中顾不上这些,洛氏看他的窘迫模样是又心疼又好笑,苦笑着问他:“总督大人,为何每次见我都如此惊慌?”
“臣,臣罪该万死……”都不知王琼屿有没有仔细听他说了什么,以为他在怪罪,就下意识地认错。
洛氏知他性子,不与他为难,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命他道:“你坐下。”
王琼屿紧张得身子发僵,王后的心思,他不想猜,更不敢猜,只得依言坐下了。
往后什么也没说,走到王琼屿身后便要给他上药,王琼屿惶恐不已,慌乱中跪在了地上,沉声道:“多谢王后关心,臣真的没事,天色不早了,若是被殿下知道您在此处,恐怕您与臣都难逃一死,这药臣收下了,您早些回寝殿歇息吧。”
他规规矩矩地撇开两人的距离,样子着实是无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