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被我的“理解”所鼓舞，接下来的几天，更加肆无忌惮。
他每天都会给我发信息，直播他与阿水的“肉身探索”。
“我们今天去了海边，她的皮肤在阳光下像蜜糖。”
“她带我去玩了机车，风在我们耳边呼啸，是自由的感觉。”
每条信息的结尾，他都会加上一句。
“但我的灵魂依旧属于你，我的神。”
我照旧只回复一个“嗯”字，或者干脆不回。
我的沉默，在他看来，是“神性”的默许与包容。
这天，阿水大概是忍不住了，用陆泽的微信给我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她穿着暴露的吊带裙，窝在陆泽怀里，两人嘴唇贴着嘴唇，镜头是俯拍的，背景是我们曾经一起布置的公寓。
紧接着，是一条语音，阿水娇滴滴的声音。
“安安姐，我和阿泽在一起呢，他说他离不开我，也离不开你。不过他说，你是柏拉图，我是爱神，你说好笑不好笑？”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我没回复，直接把照片保存了下来。
然后，我翻出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喂，你好。”
“陈姐，是我，安安。”
陈姐是我在一次画展上认识的策展人，在国内艺术圈小有名气，以眼光毒辣、手段犀利著称。
“安安啊，好久没联系了，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陈姐。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聊聊我男朋友，陆泽。”
“陆泽？那个说自己是沧海遗珠的青年艺术家？”陈姐的语气里带了点不加掩饰的嘲讽。
“对，就是他。他最近在构思一个行为艺术作品，我觉得非常有意思，想听听您的看法。”
我把陆泽那套“灵与肉”、“神与兽”的理论，用一种非常客观、甚至带着点崇拜的口吻，向陈姐复述了一遍。
当然，我隐去了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实。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安日天不懂日天——你这男朋友可真行啊。”陈姐用了一句网络歇后语，语气里的嘲弄更深了，“这不就是想脚踩两条船，还给自己立了个艺术牌坊吗？”
“陈姐，你不觉得这很有……颠覆性吗？”我继续引导她，“把人性的欲望和精神的向往，用两个完全对立的女性形象来呈现，这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视觉和观念冲击。”
“冲击是挺冲击的，”陈姐笑了，“简直是道德伦理的泥石流。”
“他一直苦于没有平台展示自己，我觉得这个作品如果能做出来，一定会引起轰动。”
“轰动？怕是地震吧。”陈姐说，“行了，安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把他的社交账号发给我看看，我倒要瞧瞧这位‘大师’的作品有多惊世骇俗。”
我挂了电话，唇角微微上扬。
鱼儿，快上钩了。
3.
我把陆泽的微博和一个私密博客的账号密码发给了陈姐。
那个博客，是陆泽的“创作手记”，里面详细记录了他“探索”两位缪斯的心路历程。
有他和我在一起时，对我“纯洁性”的各种赞美和描绘。
也有他和阿水在一起后，对“原始欲望”的露骨记录，配图不堪入目。
他甚至还给自己的不同状态起了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