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外传来几声凄厉的猫叫,像婴儿的啼哭。
我转过头,看向我妈房间紧闭的房门。里面传来她压抑的、痛苦的咳嗽声。
那声音一下下敲在我的心上。
我又低头看向床底下那片阴影,仿佛能看到那个冰冷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铜壶。
一边是可能家破人亡的绝路,一边是拉个垫背的、祸水东引的毒计。
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掐出了血印。
黑暗中,我眼睛里最后那点光亮一点点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孤注一掷的疯狂。
妈,对不起……
为了你,儿子……得当一回畜生了。
我死死咬住牙关,尝到了口腔里铁锈般的血腥味。
十六 祸水东引
目标,我早就盯好了。
对门的老李,李建国。一个赌鬼,欠了一屁股债,老婆孩子早就跑没了影,三天两头被凶神恶煞的债主堵门,揍得鼻青脸肿是家常便饭。他就像个快淹死的人,看见根稻草都会扑上去咬一口。够贪,够倒楣, 完美。
我抱着那个用破旧帆布包得严严实实的铜壶,在他家门口来回走了三趟,像条踩点的野狗。手心全是冷汗,把帆布都浸湿了。每靠近那扇贴满催债单、油漆写着“杀”字的破门一步,我心里的负罪感就重一分,但想到我妈躺在床上疼得哼哼的样子,那点可怜的良心又被我硬生生摁死。
“为了妈……为了妈……”我像念咒一样催眠自己。
终于,我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然后是拉开门闩的响声。老李探出半个身子,脸上旧伤叠新伤,眼眶乌青,嘴角破裂,一副被掏空了的样子。他警惕地左右看看,似乎想下楼买包最便宜的烟。
机会来了!
我立刻调整表情,抱着帆布包,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故意慢吞吞地从他门前经过,嘴里嘟嘟囔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听见:“唉……这玩意儿……压不住啊……真是祸害……谁沾谁倒楣……”
果然,老李那双浑浊无神的眼睛立刻像闻见腥味的猫,唰地一下亮了起来,死死盯住我怀里那个被精心包裹、一看就很“重要”的包裹。
“小周?”他哑着嗓子叫住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抱的啥宝贝啊?唉声叹气的。”
我停下脚步,脸上挤出十足的懊悔和恐惧,演技好得我自己都快信了。“李叔……别提了,”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些,“得了件老物件,邪门得很……说是能招财,可……可这代价,我扛不住啊……”我适时地露出膝盖上还没拆线的伤口,和衣领下隐约的淤青。
“招财?”老李一听到这两个字,呼吸瞬间就粗重了,眼睛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一把抓住我胳膊,“啥玩意儿?给叔瞧瞧!”
“别!李叔,这真不能看!晦气!”我假装挣扎,把包裹抱得更紧。
他越是好奇,越是心急火燎:“哎呀!你小子跟我还见外!我就看看!看看能咋的!快,拿进来!”他几乎是用蛮力把我拽进了他那狗窝一样的家。
屋里一股泡面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