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邓叫邓军军爸爸,邓军军叫他邓邓……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戴天道的心里,让他浑身发冷。他想起饶邓出生的时候,比预产期早了半个多月;想起饶莹莹总是不让他看孩子刚出生时的照片;想起她偶尔看着饶邓发呆时,眼神里那种复杂难辨的情绪……
难道……
“砰——”
蛋糕盒从戴天道僵硬的手里滑落,掉在地上,精致的奶油蛋糕摔得四分五裂。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篝火旁的喧闹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树丛边的戴天道。
饶莹莹最先反应过来,她皱着眉头看过去,看到那个穿着外卖服、戴着头盔和口罩的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厌恶和不耐烦的神情。
她从邓军军怀里挣脱出来,快步走到戴天道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尖利刻薄:“废物!你没长眼睛吗?把我老公的生日蛋糕摔了,你想死吗?”
老公?她叫邓军军老公?
戴天道的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发不出声音。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那个在家会温柔地叫他“天道”,会在他累的时候递上一杯热水的饶莹莹,此刻脸上的嫌恶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她没认出他。也是,他戴着头盔和口罩,又感冒了,声音肯定变了调。
“对……对不起,”戴天道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会赔的。”
他想弯腰去捡地上的蛋糕残骸,手刚伸出去,就被一只穿着锃亮皮鞋的脚踩住了。是邓军军。
邓军军抱着饶邓,走到戴天道面前,嘴角噙着一抹轻蔑的笑:“赔?你拿什么赔?这蛋糕是我托朋友从法国专门订的,你一个送外卖的,赔得起吗?”
周围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就是,看他那样子,估计连这蛋糕的零头都买不起。”
“穿得这么寒酸,也敢来这种地方送餐?”
“别是故意的吧,想碰瓷?”
戴天道的手被踩得生疼,他抬起头,透过头盔的面罩,死死地盯着邓军军。这个男人,抢走了他的女人,现在还要这样羞辱他。
就在这时,被邓军军抱在怀里的饶邓,忽然开口了。他皱着小眉头,用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漠语气说:“一看就赔不起我爸的蛋糕。你就跪下来给我道歉吧,我还能让我爸少要你点钱,你看我多好。”
“哟,邓邓真懂事!”
“这孩子,从小就有气场!”
“对,让他跪下道歉!”
周围的附和声此起彼伏。
戴天道如遭雷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饶邓那张酷似自己的小脸——不,现在仔细看,眉眼间分明有邓军军的影子。这就是他疼了七年的儿子?这就是他起早贪黑、累死累活也要供他上好学校、学钢琴的儿子?竟然让他给别人下跪?
“你让我给他下跪?”戴天道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绝望,微微颤抖着。
邓军军挑了挑眉,理所当然地说:“那肯定呀。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你摔坏了我的蛋糕,惹他不高兴了,下跪道歉不是应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