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接电话的是我外婆,一听是紧急排练,连忙叫醒了还在磨蹭的张美丽。张美丽一听也懵了,完全忘了有这回事(本来也没有),但听说同学们都在等,善良的她顿时愧疚起来,也顾不上李建国的纸条了,抓了个馒头就往外冲,直奔少年宫方向。

李建国在图书馆门口等到九点半,望眼欲穿,也没见到心上人的身影,心情从期待到焦虑再到失落,最后只好垂头丧气地自己进去「啃」那两本硬书了。刘芬芳在对面的墙角后,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第一次行动「成功」,但刘芬芳知道,这只是延缓了进程。果然,周一放学,她又看到李建国凑近张美丽,似乎在解释什么。张美丽脸上带着歉意。

刘芬芳立刻凑上去,故作惊讶:「美丽,周六少年宫排练你怎么没去啊?我们等了你老半天呢!」(演技堪称影后级)

张美丽更愧疚了:「啊?真的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后来有点事没去成。」她没好意思提图书馆之约。

李建国在一旁欲言又止,表情复杂。

刘芬芳趁机把张美丽拉到一边,压低声音(但确保李建国能隐约听到):「美丽,我听说个事儿,你得留个心眼。就那李建国,听说他上周约隔壁班小花去图书馆,结果自己没去,放人家鸽子!这种人,不靠谱!」(纯属捏造,小花是他表妹,去找他拿东西的。)

张美丽将信将疑地看了李建国一眼。李建国被看得莫名其妙,又不敢问,只觉得张美丽看他的眼神好像有点…怪?

李建国同志锲而不舍,再次鼓起勇气,约张美丽周末去河边散步(他觉得图书馆风水不好)。这次他学聪明了,当面约,避开刘芬芳。

周六下午,阳光和煦,小河边杨柳依依。李建国和张美丽一前一后(保持着那个时代男女同学应有的安全距离),气氛略显尴尬又有点微妙的甜蜜。李建国正准备背诵他精心准备的关于保尔·柯察金的名言,忽然!

「美丽!张美丽!哎呀!可找到你了!」一个身影如同神兵天降,气喘吁吁地跑来,正是刘芬芳!她手里举着两个冰棍,「天这么热,吃根冰棍降降温!哦,李建国同学也在啊?真巧,你也来河边…背书啊?」她故意把「背书」两个字咬得很重。

然后,她就非常「自然」地加入了散步队伍,并且牢牢占据了张美丽身边的位置,开始叽叽喳喳、一刻不停地讲学校里谁和谁又吵架了,老师又闹什么笑话了,完全不给李建国任何插嘴的机会。李建国手里被塞了一根快化了的冰棍,像个跟班一样走在后面,脸色比冰棍还凉。

几次三番下来,李建国再迟钝也明白是刘芬芳在捣乱了。憨厚人也有脾气!他决定破釜沉舟,进行一次正面突破!他写了一张更正式的纸条,约张美丽周日中午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有非常重要的话要说」,并且强调「务必一个人来」。

这次刘芬芳没能截获情报。周日,她左等右等不见张美丽出门,心生疑虑,凭借强大的直觉和侦查能力,一路摸到了学校小树林。

她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看到李建国和张美丽面对面站着,李建国脸又红成了猴屁股,手里似乎还拿着个小盒子(是他攒钱买的一个红色有机玻璃发卡),结结巴巴地正要开口:「张…张美丽同学,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