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宴会厅门口，理了理领结，嘴角是压抑不住的弧度。镜子里的男人，西装革履，眉眼英挺，是所有人口中的人生赢家模板。
还有五分钟仪式开始。
宾客盈门，衣香鬓影，空气中弥漫着香槟气泡和虚伪祝福混合的甜腻味道。他目光扫过人群，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嘴角微勾，算是打过招呼。
突然，伴郎——也是他多年的好友兼特助陈锋，脸色古怪地小跑过来，凑到他耳边，声音有点发紧：“皓轩，苏晴她……她没在化妆间。”
“可能去洗手间了？或者阳台透透气？”林皓轩不甚在意，女人婚前紧张，很正常。
“不是……化妆师说，她好像……跟着一个人走了。”陈锋的声音更低了。
“跟谁？”林皓轩的心微微下沉。
“……皓宇少爷。”
林皓轩弟弟，林皓宇。那个从小活在哥哥阴影下，永远笑得玩世不恭，以给他添堵为乐的亲弟弟。
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林皓轩。他猛地推开陈锋，大步朝着酒店侧门的方向走去。那里直通停车场，安静少人。
他的预感，该死的准。
侧门口，他那辆骚包的亮黄色兰博基尼跑车引擎轰鸣着，格外刺耳。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穿着圣洁婚纱的女人，正是他等了八年的新娘，苏晴。
而驾驶座上，他那好弟弟林皓宇，一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正亲昵地拂过苏晴的脸颊。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的意味，让林皓轩浑身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
“苏晴！”林皓轩的声音压抑着风暴，一步步走过去。
苏晴闻声转过头，脸上有一丝慌乱，但更多的是某种下定决心的……亢奋？她看着林皓轩，漂亮的眼眸里盛满了抱歉，却又奇异地闪着光。
“皓轩……对不起。”她的声音被引擎声盖过些许，但足够清晰，“我必须跟你坦白。我……我不能嫁给你。我发现我爱的是皓宇。对不起，浪费了你八年的感情，也浪费了你今天的精心准备。”
她嘴上说着抱歉，可那双眼睛里，分明是即将奔向“真爱”的欢欣和如释重负，甚至带着一点对即将到来的、与“叛逆”弟弟亡命天涯般生活的憧憬。
林皓宇这时也转过头，对着林皓轩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带着浓浓挑衅和怜悯的微笑。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哥哥，你珍视的一切，我总能轻易拿走。包括你自以为是的爱情。”
这一刻，林皓轩忽然全明白了。
八年。他爱了八年的女人，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林皓宇根本不爱苏晴，他爱的只是这种掠夺的快感，爱的是击败哥哥林皓轩的成就感。苏晴，不过是他最新的一件战利品。
真是……天大的讽刺。
他看着苏晴那张沉浸在虚假幸福中的脸，所有解释、所有揭穿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没必要了。一个装睡的人叫不醒，一个心甘情愿跳火坑的人，拉不住。
他忽然觉得无比疲惫，为这八年，也为眼前这场荒谬绝伦的闹剧。
跑车的声浪更响了，林皓宇故意轰了两下油门，像是在宣告胜利，然后不再看他，一打方向盘，黄色的跑车像一道刺眼的闪电，蹿了出去，迅速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