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1日，愚人节。
江城的春天总是潮湿而黏腻，像一块拧不干的毛巾，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泥土混合的腥气。我叫陈默，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此刻正站在大学城图书馆门口，手里提着一杯温热的奶茶，心脏却像被泡进了冰水里。
奶茶是给周子涵的，我的女朋友。准确地说，是前女友了，就在三分钟前。
今天她难得主动约我来自习，这在我们的恋爱后期，堪比火星撞地球。我满心欢喜，提前半小时就到了，甚至还绕路去买了她最爱的那家“半糖加芋圆”的奶茶。
结果，我等来的不是她一个人，而是她挽着一个男生的手臂，亲密得像是连体婴。
那个男生我认识，叫孙宇，大一的学弟，篮球队的，长得人高马大，一脸阳光灿烂的蠢样。
“陈默，你来了。”周子涵看到我，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甚至连手臂都懒得从孙宇的胳膊上抽出来。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不错”，而不是在进行一场分手的审判。
我捏紧了手里的奶茶，塑料杯被我捏得咯吱作响，温热的液体仿佛在灼烧我的掌心。我看着她，试图从她那张我爱了三年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玩笑或者不忍。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冷漠的冰原。
“我们分手吧。”她说。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她似乎觉得我的沉默很无趣，不耐烦地补充道：“跟你在一起太久了，有点腻了，想换换口味。”她说着，还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孙宇的肩膀，后者则一脸得意地冲我扬了扬下巴，像一只斗赢了的公鸡。
“换换口味……”我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感觉像吞了一嘴的玻璃渣。那些我们一起走过的路，一起看过的电影，一起熬夜复习的夜晚，在她口中，就只是一道吃腻了的菜。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周围人来人往的嘈杂声仿佛被隔绝在一个遥远的世界。我看到有认识的同学向我们投来好奇和八卦的目光，他们的眼神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我的尊严上。
但我出奇地没有发怒，没有质问，甚至没有流泪。
我只是点了点头，用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静语气说：“好。”
一个字，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周子涵和孙宇似乎都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在他们的剧本里，我应该痛哭流涕，苦苦哀求，或者歇斯底里地质问她为什么。
但今天，我偏不。
我将那杯还带着余温的奶茶，轻轻放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顶上，然后转身，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图书馆。
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那两道夹杂着错愕和轻蔑的目光，像芒刺一样扎在我的背上。
图书馆里温暖而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的键盘敲击声。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形成一片明亮的光斑。我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恰好能看到周子涵和孙宇的身影。
他们没有离开。孙宇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周子涵咯咯直笑，她甚至踮起脚，主动在孙宇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那个吻，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我的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