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专注地凝视着我，
“灵根乃天定，怎么能轻易更改？但淬炼神魂后，你对术法的感悟会更深，也算是一种补偿。”
我低下头，眼中的光瞬间熄灭。
“我听师兄的。”
他们永远都是这样。
给我一点希望，
再亲手将它掐灭。
但这一次，
心似乎不再有波动。
说起来，比起陆星沉写在脸上的厌恶，
我更害怕顾云庭。
他总是面上一片温和，
就算要罚人，
也总是噙着一抹温润的笑意。
那年我刚到宗门，
宗主让我跟着他修习。
不管多苦多累，
我都默默忍受，
只希望能换得他的一丝认可。
可他总是对我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在他的洞府修炼，偶尔会不小心遗落些小东西，
发带、香囊……
等我回去寻找时，他总说没看到。
我想，他或许是真的很讨厌我，
便直接丢了吧。
直到有一次，他说想精进画技，
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画中人。
我欣喜若狂，
只要能帮到他，
我自然万分愿意。
于是，每个月的固定一天，
我都会去他的书房，
端坐三个时辰，一动也不敢动。
等他画完，我想看看画作，
他却总是温声拒绝，
说他的技艺还不够好，
等下次再给我看。
就这样，三年一晃而过，
我从未见过他笔下的我。
5
直到沈清瑶回来后。
那天，她强行将我拉进顾云庭的书房，
我才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看到了一个的箱子。
箱子里是一堆残骸，碎纸片和一些坏掉的旧物。
破碎的珠花，褪色的香囊……
正是我以前丢失的那些东西。
而那些被撕得粉碎的画纸，
虽然零落，
但依然能辨认出，
那是我画像的碎片。
沈清瑶站在一旁，笑得得意。
“看到了吗？他画你，只是为了将你撕成碎片。江晚，别再痴心妄想了，你永远是那个贱人的女儿，整个九玄宗的耻辱！”
她说着，
又在桌上拿出一幅完整的画卷，
在我面前猛地展开。
画上，是我被她和众人欺负时的场景。
我狼狈地跌在泥潭里，满身污泥，
脸上那无助与屈辱的神情，
被描绘得那般细致入微。
被众人指点唾骂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几乎站立不稳。
“现在知道大师兄为什么非要画你了吧？他喜欢的，就是看你这副可怜的样子。可笑。”
我脑中轰的一声，
夺过那幅画，
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撕得粉碎。
沈清瑶却露出了得逞般的笑容。
我心底一沉，猛地转过身，
却发现顾云庭就静静地站在我身后。
“大师兄！”
沈清瑶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
“江晚师姐看到你的画，不知为何就发怒，把它们全都撕了……”
慌乱受伤的神色从顾云庭脸上一闪而过，
快得像我的错觉。
紧接着，便被滔天的怒意所取代。
他一把扣住我的胳膊，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江晚！你竟敢……竟敢如此！”
他罚我跪在罡风最强的崖边，三天三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