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刻，婆婆大概是彻底心死了。
她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将我狠狠往冲锋舟的方向一推。
“姜晚！你快走！带着我的孙子好好活下去！别管我们！”
我猝不及防，身体被推向冲锋舟，被救援人员一把拉住。
而婆婆因为这个动作，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窗外翻了下去！
“妈！”我撕心裂肺地尖叫。
“妈！”沈超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婆婆在浑浊的水里拼命扑腾，她绝望地朝着冲锋舟伸出手：“阿超……救我……”
然而，沈超下意识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因为他怀里的林悦，突然尖叫一声，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阿超哥我怕！水……好大的水……”
一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边是柔弱不能自理的青梅。
沈超只犹豫了一秒。
他选择了后者。
他抱着林悦，甚至还柔声安慰她：“小悦别怕，有我在。”
然后，他对救援人员说：“快！快开船！离开这里！”
我眼睁睁地看着，婆婆那只求生的手，被冲锋舟前进时带起的水浪，狠狠拍下。
她最后看了沈超一眼，那眼神里，有震惊，有失望，有痛苦，最后，归于一片死寂。
浑浊的洪水，瞬间吞没了她的身影。
我的世界，也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冲锋舟上，沈超抱着林悦，林悦依偎在他怀里，两人像一对亡命鸳鸯。
我的婆婆，刚刚为了我，葬身洪水。
而她的亲生儿子，却和另一个女人，在救生艇上，玩着你死我活的暧昧。
我看着沈超，笑了。
眼泪混着雨水，从我脸上滑落，我笑得比哭还难看。
沈超，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你那岌岌可危的公司，等着我娘家注入的五千万救命。
而你妈，刚刚用她的命，把这五千万，也一起推下了深渊。
2
冲锋舟在临时安置点靠岸时，我的浑身已经湿透，冰冷刺骨。
沈超扶着“虚弱”的林悦下了船，一转头，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紧紧皱起。
“姜晚，你怎么回事？不就是没第一时间救你吗？至于摆出这副死人脸？”
他语气里的不耐烦像一根根冰冷的针，扎进我的心脏。
我抬起头，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被众人簇拥的林悦。
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手里捧着热姜茶，正用一种担忧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说：嫂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真是可笑。
我婆婆尸骨未寒，他还有心情在这里质问我？
“沈超，”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妈掉下去了。”
沈超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我知道！等水退了，我会找救援队去打捞的！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我重复着他的话，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带着一丝癫狂，“是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妈已经死了。”
我的笑声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
沈超的脸上挂不住了，他冲过来，想捂住我的嘴：“你疯了吗！在这里大喊大叫的！”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冰冷的目光直视着他：“我疯了？沈超，你亲眼看着你妈被水淹死，却抱着你的青梅竹马安慰，到底是谁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