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把话题引到了我身上。
是秦峰的一个跟班，叫赵凯。
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
“顾云舟，我们聊的这些，你是不是都听不懂啊？”
“也对，你这种层次的人，恐怕连帕拉梅拉有几个轮子都不知道吧？”
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的沉默，被他们当成了默认。
赵凯笑得更放肆了。
“哎，别不说话啊！跟我们分享分享，你现在在哪高就啊？一个月能挣多少钱？说出来，让峰哥给你指点指点。”
秦峰也笑着说：“是啊云舟，别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同学，混得不好不丢人，装死才丢人。”
我放下手里的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我开了个小公司。”
“哟！还当上老板了？”赵凯夸张地叫道，“什么公司啊？年利润有五十万吗？”
我看着他，认真地想了想。
星瀚科技上个季度的财报，利润是几千亿来着？
具体的数字，我记不清了。
于是我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我说的，是每秒的流水。
他们理解的，是每年的利润。
“噗！”
赵凯一口酒喷了出来。
“五十万？哈哈哈！峰哥一晚上KTV都不止花这个数！”
“顾云舟，你这老板当得，还没我手下的一个小组长挣得多啊！”
整个主桌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许梦瑶也低下了头，肩膀微微耸动，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别的什么。
这场针对我的羞辱，在秦峰的刻意引导下，一波接着一波。
他们聊着名表，聊着豪宅，聊着海外投资。
每说一句，都要故意问我一句“你懂吗？”、“你见过吗？”。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一场与我无关的滑稽戏。
我的平静，彻底激怒了秦峰。
他似乎觉得，只有把我最后一丝尊严踩在脚下，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酒过三巡，秦峰忽然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各位，静一静！为了给这次同学会助助兴，我提议，我们玩个游戏！”
“我们每个人，都说说自己今年达成的一个小目标！然后让大家评判一下，谁的最牛！”
“我先来，抛砖引玉！”
他清了清嗓子，得意洋洋地宣布：“我的小目标，就是收购了城西那家互联网公司，市值不多，也就二十个亿吧。”
全场响起一片惊呼和掌声。
“峰哥牛掰！”
“二十个亿！这还叫小目标？”
接下来，众人纷纷开始炫耀。
“我今年在夏威夷买了套海景别墅。”
“我把我老婆捧成了一个小网红，一个月带货也能赚个一两百万。”
“我换了辆劳斯莱斯幻影。”
终于，轮到了我这个角落。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
那目光，像无数聚光灯，要把我钉在耻辱柱上。
赵凯抢先开口，替我“回答”。
“我们云舟老板的目标，肯定很宏大！我猜，是准备年底前，把参加同学会的这五万块钱给还清吧！”
“哈哈哈哈！”
全场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猛烈的哄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