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吧。”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分手？陈泽，你搞清楚，是我甩了你。”
“离开了我这个缪斯，我看你还能设计出什么东西来。”
我没再跟她废话，转身回到我们共同的工作室。
那里，也曾是我们的家。
我打开一个尘封的箱子，将里面厚厚一沓，我十年间所有的设计手稿，全部装进了行李箱。
这些，是我的一切。
我拖着箱子离开时，她正和那个男模在庆祝，香槟的泡沫溅得到处都是。
她甚至没回头看我一眼。
回到我们租住的公寓，到处都是她的东西，她的气息。
我从画板上，撕下了那张画了又改，改了又画，我为她设计的婚纱稿。
纸张在我手里，被撕成一片片碎屑。
姜淼，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发誓。
2、
“在想什么？”
冰冷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
沈知许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白纸黑字，标题刺眼。
《首席设计师聘用及深度绑定协议》。
我翻开看了几眼，条款霸道得离谱。
我的所有设计，版权将归属我们共同成立的新公司。
未来五年，我个人不得接受任何外部邀约。
最离谱的是最后一条：作为乙方，我需要随时满足甲方沈知许的一切个人定制需求。
这哪里是聘用协议。
这分明是一份卖身契。
“我不签。”我将文件推了回去，“我需要自由。”
沈知许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
“自由？”
“在地下室被压榨十年，才华被当成垫脚石，最后像垃圾一样被一脚踢开，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
她的话，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我最痛的地方。
我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边。
“过来看。”
我走过去。
这里是市中心最贵地段写字楼的顶层，整整一层，都被打通了。
窗外，是这座城市的繁华夜景，璀璨的灯火仿佛一条银河。
室内，宽敞明亮，各种我叫得上名字，甚至叫不上名字的顶级设备一应俱全。
面料室里，挂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珍稀布料，很多都是我只在杂志上见过的。
这是任何一个设计师都梦寐以求的天堂。
“这些，都是你的。”
沈知许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给你提供最好的资源，最好的平台，我只要你这个人，和你脑子里的东西。”
“至于姜淼，”她顿了顿，“她能把你捧上神坛，也能让你一败涂地。这个圈子，没有资本，你的才华一文不值。”
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
姜淼很会营销，很会经营人脉。
而我，只会埋头画稿。
没有她，我空有设计，却可能连办一场秀的钱都凑不齐。
我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为什么是我？”
沈知许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我。
“因为，你的设计里，有光。”
我愣住了。
这是我大学老师对我说过的话。
他说，陈泽，别放弃，你的设计里有别人没有的光。
这么多年，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说过。
我最终还是签下了那份协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