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我怎么说?我说我每天晚上复习到凌晨两点,把所有的知识点都背得滚瓜烂熟。我说我比任何人都想考好。
没人会信。他们只会看到结果。结果就是,江瑶是年级第一,我是全校倒数。
回到家,我妈正在厨房给江瑶炖燕窝。她看见我,眉头就皱了起来。
“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今天在学校又出什么事了?”
“我考试的时候晕倒了。”我小声说。
“晕倒?”我妈把火关小,转过身,“怎么那么没用?你看瑶瑶,她当了学生会长,每天忙得团团转,还要准备竞赛,怎么她就好好的?”
我哥江川从房间里出来,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他走过来,摸了摸江瑶的头,然后冷冷地对我说:“别把你的病气带回家里。瑶瑶下周还要参加物理竞赛,你别影响她。”
说完,他拉着江瑶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好像我是一种会传染的病毒。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燕窝。那是我爸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很贵。他说,要给瑶瑶好好补补。
从来没人想过,给我补补。他们只会觉得,我的病,我的倒霉,都是因为我自己不争气。
我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我的房间在北面,终年不见阳光。墙角放着一盆茉莉,是我从那棵老树下,偷偷折的一根枝条扦插的。我每天给它浇水,盼着它开花。
可它和我一样。叶子永远是蔫的,泛着黄。不开花,也不长大,就那么半死不活地吊着一口气。
晚上,我发起了高烧。我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我喊爸,喊妈,喊哥哥。
没人理我。
我听到隔壁江瑶的房间里,传来她和我妈的笑声。她们在讨论,竞赛拿了奖,要去哪里旅游。
我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掉进枕头里,冰凉一片。
原来,被家人抛弃,是这种感觉。
3
高烧第三天,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我躺在床上,浑身滚烫,意识都开始模糊。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不行。我挣扎着爬起来,想自己去医院。
家里没人。桌上留了张字条,是妈妈的笔迹:瑶瑶去参加竞赛了,我们去陪她。饭在锅里。
我看着那张字条,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外挪。刚走到楼梯口,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滚了下去。
身体很痛,但我已经感觉不到了。我的头撞在最后一级台阶的棱角上,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它在晃,晃出了好几个影子。
我的脖子上,戴着一块小小的玉佩。是我妈留给我的,不是现在的这个妈妈,是我的亲生母亲。她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只留下这块玉佩。它不值钱,是我唯一的念想。
我能感觉到,我的血,正顺着脖子,流到玉佩上。
玉佩开始发烫。越来越烫,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砰”的一声。
玉佩在我胸口碎开了。
一股清凉的气流,从碎片里钻出来,流遍我的全身。我头上的伤口,竟然不流血了。高烧,也好像退了。
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直接在我的脑子里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