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6。
我输入数字。
「嘀」的一声,门开了。
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的混合气味。
墙上挂满了画,全都是苏嫚。
各种姿态的苏嫚,或坐或卧,或喜或悲。
但无一例外,画中苏嫚的双手,都被巧妙地隐藏了起来,或是在身后,或是在裙摆下,或是被阴影覆盖。
这太不正常了。
我在画室里翻找,最终在一个上锁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文件夹。
我用发卡撬开锁,打开文件夹的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里面不是画稿,而是一沓沓的医疗文件。
第一份,是苏嫚的病历。
诊断结果是:双手神经永久性损伤,无法进行精细活动。
病因那一栏,赫然写着:利器自残,伴有严重嫉妒妄想症。
第二份,是段泊与一个瑞士外科医生的邮件往来。
邮件里,他们用代号和术语,详细讨论着一项「高风险异体手部移植手术」的可行性。
成功的关键,在于找到一个身体机能完好,但处于脑死亡状态的「供体」。
而「供体」的最佳选择,就是与受体体型相似,且拥有完美手部条件的年轻女性。
最后,文件夹的底层,是几张素描。
画上是苏嫚,她微笑着,伸出双手。
那双手,指节纤长,弧度完美。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姐姐凌蔚的手。
画的右下角,是这次画展的名字——「重生」。
一张纸从文件夹里飘落。 是段泊的日记。
「车祸很成功,供体已经准备就绪。很快,嫚嫚就能拥有那双神之手。
我的缪斯,配上她的天赋,我们将共同创造最伟大的艺术。
至于那个占据了她身体的庸俗灵魂,就当是为艺术献身了。」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那场车祸是他们设计的!
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要姐姐的命,而是要她变成植物人,然后夺走她的手!
而我,这个在他眼中「庸俗的灵魂」,只是他们计划里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暂时代替姐姐活着的躯壳。
他们要锯掉我的手!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他们不是人,是魔鬼!
4.
恐惧过后,是滔天的愤怒。
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不能让他们伤害姐姐的身体,更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报警?
不,我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一个关于灵魂互换的故事,只会被当成疯话。
那些医疗文件和日记,段泊完全可以推脱是艺术创作。
我需要一个更有力的盟友,一个能把段泊从神坛上拉下来的人。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严彻。
严彻是圈内最毒舌、也最权威的艺术评论家。
他从不买段泊的账,曾多次在公开场合批评段泊的画作「华而不实,匠气十足」,并断言他过度依赖凌蔚的灵感,一旦失去凌蔚,他将一文不值。
段泊对他恨之入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找到了严彻的联系方式,约他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见面。
他看到「凌蔚」亲自找他,很是意外,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探究的光。
「凌大画家找我,是想让我对你未婚夫的新画展嘴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