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在多宝大陆这片奇异而广袤的土地上,崇山峻岭环绕着星罗棋布的湖泊,奔腾的江河最终汇入无垠的海洋。

这里的社会规则独树一帜——一个以母系氏族为核心的国度。

更奇特的是,唯有拥有倾城容颜的人类美女或魅惑众生的灵异艳兽,才有机会触及天地间的奥妙法则,开启法术的修炼之路。

力量与美貌,在此地奇异地捆绑共生…

大陆之东,便是终年云雾缭绕的君霄山,于这缥缈仙境般的高峰之上,矗立着以“清风道骨”闻名的祝仙宗。

然而今日,宗门清修的氛围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者说早已习惯的“活泼”所打破。

这一天,是祝仙宗主、师尊张洁仙姿曼妙的诞辰之日。

更重要的,这是践行十年前一个托付的日子。

当年,卷入政治漩涡、被迫流亡的幻海镇前副镇长张雅符,将家中的四个心肝宝贝托付给昔日好友张洁。

如今,十年光阴荏苒,这四位被娇养、被教导、同时也被深深“困扰”着宗门的女徒弟——张靓、张哲、张瑞、张瑜…

终于到了该下山历练的年纪。

张洁和三位副宗主张玲玲、张卉、张番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终于”又“不舍”的复杂情绪。

更掺杂着,对山下世界的一丝“同情”。

宗门广场旁,一棵虬枝盘曲的古树成为了临时的观礼台。

四位千娇百媚的大小姐,正以一种极其不羁的姿势——翘着二郎腿,惬意地坐在粗壮的枝桠之上,裙裾随风微漾,完全无视树下师尊们略显无奈的目光。

她们占据着绝佳的“VIP”位置,仿佛眼前的不是庄严的送别仪式,而是一场即将落幕的猴戏。

大师姐张靓(身高168cm,体重40kg)无疑是四人中最显慵懒的那个。

一头如阳光流金般的淡金色卷刘海精巧地覆在她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其后是瀑布一样垂落腰际的细直长发。

她的脸庞如同清水中初绽的芙蓉,纯净无害,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能轻易唤起任何人保护欲的“邻家妹妹”感。

可这股清纯气息偏偏与她此刻的姿态形成了强烈反差。

纤薄的身子看似柔弱无骨,却极其精准地占据了树枝的最佳观景凹槽。

淡黄色的法术袍裙下,是两双具有强大护身效果、光滑紧致的同色法术棉裤袜(这额外的护具仿佛暗示着她对自身脆弱的某种…认知?)。

脚上套着的纯黄色平底法术过膝靴轻轻晃悠着,脚尖有节奏地一点一点。

她就像一只刚在午后阳光下晒足了暖、正眯着眼打量仆人的灵猫,优雅的仪态下藏着漫不经心的骄纵。

此刻,她那对清澈无辜、如同小鹿般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正流转着一丝“下面这些大人又在酝酿什么长篇大论啊,真是啰嗦~”的不耐烦。

嘴角还若有似无地挂着一抹“你们看归看,羡慕归羡慕,少来打扰本小姐清净”的弧度。

紧挨着这位灵猫大师姐的,是身形最为高挑修长的二师妹张哲(177cm,体重56kg)。

一头乌黑油亮的纯黑色卷刘海桀骜地翻卷在额前,衬着那飘逸的齐颈短发,利落飒爽。

她的五官比例极好,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线分明,本应是那种让人一眼望去就觉得可以信赖、行侠仗义、充满英气的“俊俏御姐”范儿。

但此刻,那份英气却被一股毫不掩饰的、拽到欠揍的气质覆盖了。

她眉梢习惯性地挑着,薄唇微抿,形成一个略带嘲弄的弧度,仿佛随时准备好开口精准打击任何人或事。

她微微侧着身子,毫不客气地半倚在张靓身上。

那身线条流畅的墨色法术袍裙,搭配一双同样护身效果卓越、泛着暗哑光泽的同色法术棉裤袜,以及一双极具压迫感的深黑色平底法术过膝靴,将她精干而充满力量感的形体包裹得更加醒目。

她时不时会用胳膊肘看似“不经意”地轻轻磕一下大师姐,像个精力过于旺盛、急需找人斗嘴才能发泄过剩脑容量的猎犬。

嘴唇开合间虽无声响,但那口型分明就是在嘀咕:

“喂喂,靓靓,你说老女人(指师尊)今天打算念叨多久,该不会还想抹眼泪吧?”

“啧,也许想想就麻了~”

倚在二师姐身侧,脑袋几乎要拱进张哲怀里的,是活泼异常的三师妹张瑞(174cm,体重50kg)。

她那一头天蓝色卷刘海充满活力地跳跃在光洁的额角上,同样是短发,却比张哲的更短一些,层次分明,显得尤为机灵。

天生一副凤眼蚕眉的好相貌,本该是爽朗直率的邻家妹妹模样,本该让人一见就想亲近、一起闹腾。

可她那对标志性的凤眼里,此刻闪烁的却是毫不掩饰的好奇混合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跃跃欲试,滴溜溜转着,时不时扫过下方众人。

像是在评估下山后第一个…该“逗弄”哪个倒霉蛋,或者琢磨镇上哪家铺子看起来最好“欺负”。

她身着兰色的法术袍裙,一双同色法术棉裤袜勾勒出匀称腿部线条,淡蓝色的平底法术过膝靴衬得她整个人灵动又俏皮。

她兴致勃勃地一会儿用肩膀顶顶二师姐,一会儿又把小脑袋凑近大师姐耳边低语几句。

十足地像只兴奋得上蹿下跳、恨不得立刻跳下去搞点小破坏的顽皮玉兔。

坐在最外侧,姿态相对“矜持”,却也绝算不上端庄的,是四师妹张瑜(172cm,体重45kg)。

一头如初雪般纯净、隐隐透着银色光泽的银白色卷刘海贴服在额前,衬着披散而下、丝滑笔直的银白长发,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清冷疏离的书卷气。

仿佛画中走出的、气质空灵的校花,天生就该引人敬慕爱戴。

然而,她微微蹙起的眉头,鼻梁上仿佛戴着一副无形眼镜的习惯性动作(她总是下意识地用食指关节顶一下鼻梁上不存在的镜架)…

以及眼底偶尔掠过的、带着学究式刻薄审视意味的光芒,瞬间就打破了这份距离感带来的美感。

她身穿一尘不染的白色法术袍裙,同色法术棉裤袜更显纯净,银灰色的平底法术过膝靴则为这身雪白增添了一抹锋锐。

她微侧着身体,后背轻轻靠向三师姐张瑞,下巴习惯性地微微抬起几度。

那神态,活像一只蹲在枝头,正用蓬松大尾巴扫来扫去,准备引经据典发表一番高见来挑剔下面“凡俗规划”的刻薄松花鼠。

嘴角那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诮浅笑,像是在无声地评价:

“听说山下有个欢海镇?呵,‘清新脱俗’的标准这么低了么,师尊的品味有待商榷呐。”

树下的四位正副宗主,看着枝头上这四个风格迥异、风姿绰约、却散发着同一种“老娘风华正茂天下无敌尔等凡人速速膜拜”…

又混合着“好无聊啊什么时候结束”欠揍气息的活宝,四人只觉得眼角肌肉集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宗主张洁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这四颗让她又骄傲又头疼的“仙宗明珠”。

她整理着措辞,语气尽量饱含深情与期许,但其中那一丝如释重负实在是难以完全掩盖:

“靓儿、哲儿、瑞儿、瑜儿。”

她的声音在术法加持下清晰而温和地响起,让每个音节都能落入树上四人的耳中:

“尔等天资,堪称百年难遇,聪颖绝伦,冰雪通透;入我祝仙门墙,闭关潜修,已逾十载寒暑。”

“昔日懵懂女童,如今皆已长成亭亭玉立、倾国倾城的翩翩佳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四人青春洋溢却显然心不在焉的脸庞,话锋转向核心:

“正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此仙山福地虽好,于你们而言,却已然是坐井观天、自缚手脚。”

“继续深居于此,无异于缘木求鱼、刻舟求剑,难见真正之天地广阔。”

“唯有亲自踏足红尘,行万里之路,闯荡浩瀚天地,结交四方豪杰俊彦,方能在激流磨砺中有所突破,成就一番足以名垂千古的巾帼伟业。”

“今日,便是尔等下山历练,扬名立万之时!”

……

“诶——?!”

“真的?!下山啦?!”

“耶——!!终于!!!”

“哼~(极力掩饰但忍不住上扬的语调)”

张洁话音未落,树上瞬间炸开了锅。

刚才还懒散嫌弃的姿态一扫而空,四人爆发出的欢呼声直冲云霄,几乎要把树上的叶子都震落干净。

大师姐张靓第一个从树枝上“弹”了起来:

淡金色的长发随之飞扬,兴奋得忘乎所以,纤细的腿用力一晃,双手撑着树枝,身体前倾。

小巧的脸上因为激动和得意泛起了红晕,像只突然发现主人打开了罐头柜的猫的内心OS:

“太好啦,憋死我啦,山下的小吃,我来了…嗯,山上的果子吃到腻了。”

“喂,靓靓,看着点呀。”张哲脸上也是溢于言表的狂喜。

她大笑着,猛地一掌拍在那粗糙的树干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震得脚下枝桠都颤了三颤。

墨黑的短发随着张哲的动作甩动,那架势活像一头即将释放野性的狼犬的内心OS:

“哈,终于解放了,看本小姐出去大展拳脚,这小山头早逛烦了,看腻了。”

张瑞更是不甘示弱,两只手紧握成拳,用力地在空中挥舞着,仿佛在击打空气靶子。

淡蓝色的平底法术过膝靴把树枝蹬得嘎吱作响,天蓝色短发下的眼睛亮得惊人:

“噢耶,冒险,打架,打坏蛋…还有好吃的,好玩的,冲呀!”

那份兴奋劲头,简直想当场来个后空翻跳下去。

连向来喜欢端着点“智者”架子的张瑜,此刻也绷不住了。

她强忍着不跟师姐们一样咋咋呼呼,努力维持着那份优雅“校花”的体面。

银灰色的平底法术过膝靴端庄地并拢着,但纤细的脊背明显挺得更直了,嘴角扬起的弧度怎么压也压不下去,一丝笑意泄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终于…结束了每日的早课清谈。”

“理论终究是理论,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嗯,下山,合理。”

(其内心OS:终于不用听副宗主们老掉牙的训诫了,万岁!)

那紧握着树枝、微微发白的指关节出卖了她的激动。

接下来,是三位副宗主轮番上阵的殷切(且冗长)嘱咐。

内容无外乎“戒骄戒躁”、“明辨是非”、“慎用术法”、“团结互助”等等。

四人虽然勉强收着声音,但…

那频频交换的眼神、张靓偷偷打呵欠的动作、张哲玩着自己黑色短发发梢、张瑞揪着旁边一片树叶捻来捻去的小动作,以及张瑜假装认真却在心里默默数着副宗主脸上有几条皱纹的行为……

都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左耳进右耳出”。

冗长的说教终于熬到头,迎来了四人今天唯一真正感兴趣的环节——授宝。

张洁神色庄严,亲自捧出四个华光内敛的锦盒。

她按长幼之序,走到枝下,抬头看向张靓:

“靓靓,上前接法器!”

盒子打开,流光闪烁,一根通体莹润、隐隐缠绕着淡金色灵气的短棍静静躺在红绸之上——“金灵棍”。

张靓迫不及待地一跃而下,动作轻灵,像一片羽毛落地。

她接过短棍,入手温润微沉,但在她这40kg的体重下,这份量似乎轻飘飘的。

掂量了两下,撇了撇娇艳的小嘴,语气拖得长长的,带着点嫌弃的腔调:

“唔~就这个呀?轻飘飘的,跟逗猫棒似的~砸人脑袋能响嘛?”

话虽如此,手上却极为自然地、带着几分炫耀和好奇地,挽了一个极其利落漂亮的棍花。

淡金色的灵力轨迹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她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和满意的小火苗。

嗯…手感还行。

“张哲!”

张洁肃然呼唤。

第二个盒子开启,一道沉郁却锐利的暗芒瞬间流淌出来。

那是一柄通体漆黑如墨、枪身盘踞着难以名状暗纹、枪尖锋锐至极隐有黑气吞吐的丈八长枪——“黑犬枪”。

张哲眼睛一亮,利落地跳下树枝,接过长枪。

入手瞬间,那份远超金灵棍的沉重感让她手臂微微一沉,心头却是一喜。

她单手握住枪杆尾端,猛地往下一压再向上一震——“嗡!”

枪身发出一阵低沉悦耳的颤鸣,一股凶悍霸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带着极度恶趣味的坏笑,语气故作深沉:

“啧…这手感还凑合吧?起码够重,砸下去肯定是个——大,包!嘿嘿~”

那摩挲枪杆的手指,显然已经跃跃欲试。

“张瑞!”

蓝色的光华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一柄剑身薄如蝉翼、通体流转着清澈水蓝光华、线条灵巧绝伦的短剑现于眼前——“蓝兔剑”。

张瑞几乎是蹦跶着下来的,接过短剑时,那轻灵得仿佛没有重量的触感让她发出一声欢快的惊呼:

“哇呜!好轻,好快,蓝闪闪的真好看!”

她迫不及待地“锃”一声抽出短剑,手腕灵活地一抖,唰唰唰,一连串刁钻迅疾的剑花在空中留下道道幽蓝色的残影。

“唰,刷,刷,嚯,够快,够带劲!”

她旁若无人地比划着,像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最后是张瑜,盒盖开启,一道清冷孤高的银白光芒亮起。

一杆长矛静静躺卧,矛头锐利无双,闪烁着冷冽寒星般的光芒。

矛身则呈现出一种坚韧苍劲、如同千年古松虬枝般的质感,隐隐有银白符文缠绕流转——“白松矛”。

张瑜款款走下(相对而言),姿态依旧是最“稳重”的一个。

她端庄地接过长矛,入手微沉,矛杆的纹理清晰可感。

她没有像师姐们那样急于挥舞,而是微微眯起那双充满智慧(或者说审视)的眼眸。

细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抚过矛身刻印的符文,指腹感受着那股磅礴的能量律动,习惯性地用空着的手推了一下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架。

她的声音清冷而平缓,带着那种学究特有的、让人牙根痒痒的分析口吻:

“嗯…结构设计倒算精巧,符文阵列排布也暗合五行生克…”

“但此处榫卯结合点的承受极限还需实战验证,其瞬间爆发能量输出是否符合公式推导…啧,尚待推演…”

嘴上说着质疑和不确定,她那紧握矛杆、微微泛白的指关节和脊背不易察觉的挺直,却彻底暴露了她对这件专属武器力量的震撼与绝对掌控的决心。

哼,师尊眼光还行吧…马马虎虎,凑合能用。

接下来,是必不可少的武器“试炼”环节。

在师尊复杂的眼神注视下,四人被准许在试武场上简单活动筋骨。

说是简单,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张靓手持金灵棍,轻喝一声,棍身骤然爆发出刺目金光,轰!

一块半人高的青色试剑石在耀眼金光中炸裂开来,留下一个巨大的、边缘被高温熔融成琉璃状的凹坑,石屑像爆米花一样四散飞溅,她自己轻盈地蹦开了。

张哲的“随便试试”更为暴力:她狞笑着(没错,就是狞笑)轮圆了黑犬枪,如同挥舞一根巨大的狼牙棒,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呜呜声,狠狠砸向另一块试剑石。

咔!嘭——!

闷雷般的巨响,那块石头应声从中裂开两道巨大的缝隙,周围还有蜘蛛网般的裂纹迅速蔓延,石粉簌簌落下。

张瑞则展示了蓝兔剑的“快”:身影如风,蓝色的剑光几乎连成一片,绕着第三块试剑石急速切割旋转。

待她收剑站定,众人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块石头表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刺骨寒气的蓝色坚冰,而冰层之下,布满了无数细密如发丝般的切痕。

张瑜优雅地(至少她努力维持着优雅)平举白松矛,矛尖锁定最后一块试剑石,只见一道凝聚无比的银白射线“嗖”地射出,无声无息却快如闪电。

“噗”一声轻响,一个边缘光滑、前后通透的小孔便出现在石头的中心,孔洞边缘甚至能看到因高速摩擦而熔融的痕迹。

试武场上尘土飞扬,石屑、冰块四处散落,四块试剑石惨遭蹂躏,分别留下了灼烧重创、重击裂痕、极冰覆盖、精准洞穿四种惨烈的“毕业留言”。

看着自己的杰作,四人脸上都写满了得意和“也就一般般啦”的傲娇表情。

张洁和副宗主们看着满地狼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终于,“试炼”结束。

四人这才收束力量,非常形式主义地、拖长了腔调、带着点完成任务般的随意感…

在大师姐张靓的带领下,对着张洁的方向整齐行礼(动作还算标准,就是那股心不在焉劲藏都藏不住):

“谢——师——尊——赐——宝——”

张洁强行忽略掉她们语气中那点小敷衍。

她再次拿出一个沉甸甸、鼓囊囊的粗布钱袋,手腕一抖,袋子稳稳地飞向大师姐张靓:

“此乃五万铜钱,算是…尔等此番下山之‘启动资金’吧。”

张洁的目光在四张瞬间被钱袋牢牢吸引的俏脸上扫过:

“山下规矩,不同于山上清修,尔等下山之后,吃、喝、玩、乐,皆随尔等心意。”

“山珍灵果想来早厌烦,大可去尝尝凡俗间的风味小吃,玩赏那人世间的新奇游乐项目,宗内绝不设禁限。”

随即,她的语气骤然转沉,带上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也再次扫过四人:

“然则,尔等需谨记本分,行侠仗义、惩奸除恶,是我辈修士安身立命之根本。”

“广结天下英豪、俊杰之士,此为通途。”

“体察民间疾苦,与民同乐,此为明理。”

“更须时刻砥砺自身,不断精进修为,此乃大道根本,切记,切记!”

那严肃的目光如同实质,刺得四人脸上那散漫的表情稍稍收敛了一瞬。

就在四人内心开始腹诽“又来这套”时,张洁语气忽又转柔,如同冰雪初融,带上了几分长辈的担忧与袒护:

“不过嘛…”

张洁的声音低了几分,目光柔和下来,带着一丝无奈而坚定的温情:

“若当真…闯下那遮天蔽日的泼天大祸,天怒人怨,举世皆敌,以尔等之力已无法周全收拾之时…务必将此地记挂心头。”

她指着云雾缭绕的君霄山:

“祝仙宗之山门,永远为尔等敞开,永远是尔等身后…最温暖坚实的‘避风港’。”

(当然,师尊内心绝对希望这“避风港”永远用不上,最好别被她们拆了。)

“哎呀,知道啦师尊。”张靓抱着金灵棍和钱袋,第一个回应,语气满是“您老人家真啰嗦”的不耐烦。

“安啦安啦!”张哲扛着她的黑犬枪,大大咧咧地接口,“我们能闯什么祸呀?都是别人惹我们好不好!”

“就是就是,行侠仗义嘛,小意思~”张瑞挥舞着蓝兔剑,一副“看我把坏蛋都冻成冰块”的兴奋模样。

张瑜则将白松矛背在身后,右手优雅地放在胸前,微微颔首,声调平稳:“谨遵师命。”

(其内心OS:麻烦若是自己找上门来…那是另外的价钱和问题了…嗯,避风港?希望承重结构足够稳固吧。)

冗长的仪式流程终于走到了尾声。

四位大小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像四只终于被打开笼门的彩羽珍禽(或者说,更像被解开项圈冲向隔壁邻居花园的小恶魔犬)…

她们带着止不住的欢声笑语(夹杂着各种对未来“美食”、“好玩”、“打架”的憧憬),兴高采烈地踏上了通往山下的蜿蜒石阶。

金色的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她们活力四射的身影上,长长的袍裾扫过台阶上的青苔,带下几片零落的树叶。

她们头也不回,步伐轻快得像是要飞起来,只留下一串充满解放意味的清脆笑声,在君霄山清冷的薄雾中回荡…

也隐隐勾动着师尊眼角的一丝湿意,以及三位副宗主悄悄抹了一把汗的额头。

凭借着远超常人的脚程和些许御风小术的辅助,不过大半日光景,四位大小姐便已置身于山脚的繁闹小镇——欢海镇。

此地以其繁华与活力闻名,名副其实,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两旁商铺林立,货架上堆满了琳琅满目的新奇小玩意儿。

流光溢彩的首饰、香气扑鼻的各色零食糕饼、绣工精美的绫罗绸缎、来自海外的奇珍异物……

各种颜色、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浓烈的市井烟火气。

空气中充斥着油煎烹炸的香气、瓜果的甘甜、草木的清新,甚至胭脂水粉的浓郁味道。

街道本身用青石板铺就,打扫得非常干净,两旁花坛里栽种着整齐的花木,清新雅致,确实给人一种与尘世浊气相隔的“脱俗”之感。

然而,在见惯山顶云海仙踪、自诩品味超绝的祝仙宗四姐妹眼里,这份热闹与清新还远远达不到她们期待的标准。

她们站在镇口牌坊下,瞬间切换成了挑剔模式:

大师姐张靓双手抱臂,金灵棍松松地挂在臂弯里,精致的下巴高高抬起,淡金色的卷刘海下,那双清纯无辜的大眼睛此刻充满审视。

她挑剔地环视一圈,粉嫩的小嘴一撇,声音又娇又气,带着刻骨的嫌弃:

“这就是传说中的‘清新脱俗’欢海镇吗?啧啧啧~”

她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空气里什么怪味儿都有,又香又腥又腻歪,吵死个人哩,连我们老家幻海镇的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啦,差评,绝对的差评…”

二师妹张哲则将那煞气腾腾的黑犬枪扛在肩上,墨黑的短发在微风中轻扬,英气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她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路边林立的摊位,尤其是那些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小吃摊:“噗嗤!”

她毫不客气地嗤笑出声,用枪杆遥遥指向不远处一个围满了人、正热火朝天煎着葱油饼的摊子:

“喂喂喂,靓靓你看那边那个,油渍麻花的,锅边都积了一层黑亮亮的油嘎巴了…喂,这东西吃了真的不会拉肚子吗?”

“这些‘凡俗’的胃都是铁打的吗?这卫生标准…啧啧啧,不堪入目啊不堪入目。”

张哲连连摇头,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脏东西。

三师妹张瑞则对杂货铺里那些闪亮亮的小东西产生了“兴趣”。

她抱着蓝兔剑,蹦蹦跳跳地凑到一家挂着“琳琅杂货”招牌的店铺橱窗前,那双灵动凤眼闪烁着犀利的光芒,很快,她就发现了目标。

她指着橱窗里一只雕刻着牡丹花纹的木簪子,回过头,脸上带着夸张的、仿佛看到活化石般的惊讶表情,大声嚷嚷道:

“欸?你们快看,这不是百十年前,山下流行的那种牡丹木簪吗?哇!”

她故意拉长了调子,模仿着副宗主那种“学究”腔:

“这…这可是古董级别的老掉牙款式了,这家店难道是博物馆吗,还是说这里的时尚已经凝固了呀?啧啧,品味太糟糕了吧,一点新意都没有!”

四师妹张瑜银白色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显得清冷出尘。

她一直安静地背着白松矛,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街道的规划走向、房屋的布局结构、来往行人的穿着谈吐。

她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框,樱唇轻启,那清冷又带着点书呆子特有的刻薄语调响起:

“嗯…整体规划…尚可。但街道狭窄处并未设置分流通道,存在拥堵风险;临街店铺未遵循防火安全间距;建筑风格不统一,视觉审美混乱;居民构成以底层劳动者为主,消费能力堪忧…”

“基于现有数据分析,此镇经济潜力指数、宜居舒适度指数均低于预期平均值一个标准差以上。简而言之…”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淡淡地总结:

“发展落后,品味堪忧,有待整体‘重建规划’方能入眼。”

四人就在镇口如此“肆无忌惮”地品头论足,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路人隐约听到那些充满优越感的刻薄词汇。

让周围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降了温。

不少摊主、行人的目光投向这四个衣着不凡、气质出众却口出狂言的年轻女子,脸上表情各异。

好奇、惊讶、羡慕、隐隐的不悦……

张靓她们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这些“凡人”的目光。

眼看着太阳西斜,投下长长的影子。张瑞揉着肚子,拖长了调子撒娇道:

“唔…肚子饿了啦。”

虽然嫌弃路边摊不干净,但总不能饿肚子吧?

先找个地方落脚要紧。

最终,在一番挑挑拣拣(主要是对环境整洁度、店铺外观、以及里面女掌柜姿色的评价打分)之后。

她们勉强选中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宽敞明亮、门口有干净石阶、招牌擦得还算亮的客栈,名曰“悦来居”。

张瑜首先迈步走了进去,张瑞紧随其后,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希望床铺够软。

张哲扛着枪,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大堂,才跟在张瑞后面进去。

而抱着金灵棍和钱袋的“灵猫”张靓,则走在最后,进门前还不忘回头朝街上看了一眼,小小的鼻子又皱了一下,才带着一丝“暂时委屈自己住这种地方吧”的嫌弃表情,踏入了客栈门槛。

四个散发着“我很强很麻烦很不好惹”气息的强大法师,她们的江湖历练之旅,就在这欢海镇里一家还算“干净”的客栈,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

至于后面是“行侠仗义”多一些,还是“结交豪杰”多一些,或者“与民同乐”能不能乐起来……那都是且听下回分解的故事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平静了许久的欢海镇(乃至整个多宝大陆东域),绝对会因为她们的到来而变得“热闹非凡”,以至于……

那“避风港”的传说,也许很快就会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