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原本打算整晚守着宋明堂才安心。
可宋清宁刚才的话,让她心惊。
当年换子的真相没人知道,宋清宁的话提醒了她,她对世子太好也会让人产生错觉,引人怀疑。
为了堂儿顺利继承侯府,她不能和他太过亲近了。
柳氏回了西院。
第二天再去看宋明堂时,大夫正在给宋明堂换药。
宋嫣然心疼得不停掉眼泪,“大夫,我大哥他的手不会就这样废了吧?”
“姑娘放心,好好养着,不会有什么事的。”大夫安慰她。
宋清嫣泪水一窒,眼里闪过失望。
柳氏却没有看到她眼里的失望,只觉得心里宽慰,“还得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嫣儿,你大哥受了罪,还好有你心疼他。”
宋清嫣讪讪扯出一抹笑,她更关心“明月仙”的身份。
四周无人,宋清嫣试探柳氏:“昨天大哥被送回府后,大家私下都说大哥是冒牌货,‘明月仙’这么响亮了名声,大哥无法拿到,实在可惜。”
为了宋明堂“明月仙”的身份,柳氏谋划几年,不甘心心血毁于一旦。
“明月仙的身份是你大哥的,等你大哥养好了手,我会想一个万全之策。”
“……”宋清嫣垂下眼眸。
又可怜兮兮的道,“听说那晚救了豫亲王妃的是个女子,云世子正在寻找那个女子,万一他们找到那女子,让她做世子妃。”
“要是我能有一个更好的身份,让王妃和云世子刮目相看就好了。”
柳氏此时无心为宋清嫣谋划,随口安慰,“你会让他们刮目相看的,等宋清宁下次得了功劳,我一定让她为你请封县主。”
宋清嫣一噎,心里有些怒了。
县主,县主。
这个县主,她要等到何年何月?
眼前明明就有一个现成的响亮身份,柳氏却不肯给她!
“嫣儿,你心疼你大哥,这段时间多来看他。”
“另外我托人找了一些伤药,专治断骨,等人送来后,你替我带给你大哥。”
柳氏交代宋清嫣。
她不便和世子太过亲近,但嫣儿作为亲妹妹,不会有人说什么。
却没察觉,宋清嫣眼神冰冷的攥紧了拳头。
……
前世宋清宁被宋清嫣砍断手脚,囚禁在暗室,才知道她当年之所以留下残疾,是因为他们在她的伤药里加了一种药。
那药不仅让伤久治不愈,还会加重伤情。
时间一久,就再也治不好了。
那药无色无味,让人无法察觉,是西城药善堂的暗方。
两天后,宋清宁去药善堂取药。
药善堂和霓裳阁一街之隔。
前世的今天,顾颖在霓裳阁被前夫纠缠,宋清宁终究放不下心。
去药善堂前,她先去了霓裳阁。
顾然守在霓裳阁外,看到宋清宁,他兴奋的跑上前,“清宁姐姐,你放心,我将阿姐支开了,她去了东城城隍寺上香。东城和西城,一东一西,阿姐不会来霓裳阁了。”
他守在这里,是想看看清宁姐姐不让阿姐来霓裳阁,究竟是防着谁。
以后他好替阿姐好好防着!
顾然刚说完,就看到曾经欺负阿姐的前姐夫杜林之进了霓裳阁。
宋清宁也看到了。
见顾然攥紧拳头,宋清宁抓住了他的肩膀,顾然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顾颖没有和前夫偶遇,这一世,不会再像前世那般被纠缠,以至惨死。
宋清宁脸上浮出了笑容。
“清宁。”一个声音传来。
宋清宁转头看到宋世隐。
“跟我来一下。”宋世隐似乎是有急事。
宋清宁交代了顾然几句,随宋世隐离开。
从宋世隐口中,她竟得知一件有趣的事。
“宋清嫣没带丫鬟,又是从后门出府。”
“我跟了她一路,她先是去了首饰铺,辗转了好几家,才进了药善堂。”
“她如此鬼祟,又欲盖弥彰,药善堂才是她真正目的,我担心她没安什么好心。”
宋世隐担心宋清嫣会对宋清宁不利。
宋清宁脑中却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等宋清嫣从药善堂出来,宋清宁给药善堂的小厮使了点银两,便清楚了宋清嫣买走了什么药。
心中的猜测确定了!
“哥,侯府要有好戏上演了。”宋清宁嘴角笑容讽刺。
她没想到,有些事情竟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那药起作用,得需半月。
宋清宁心知那药效起作用后,柳氏定会发疯,更加容不下要参加科考的宋世隐。
她要先给兄长找一个安稳的去处。
不止兄长,还有母亲陆氏。
宋清宁回府,去了宋明堂院里。
踏入院门,便听见宋明堂对陆氏怒吼,“我这副模样,你什么也做不了,你这么没用,哪里配当我的母亲!”
“堂儿……咳咳……”陆氏痛心的咳嗽不止。
陈妈妈扶着陆氏,“世子,你错怪夫人了,你受伤,夫人日夜担心,夫人她恨不得替你受痛。”
世子对夫人太不敬了。
“替我受痛?那她倒是替我痛啊!为什么痛的还是我!”
宋明堂恨不得真的将所有的痛都转移到陆氏身上。
“世子……”
陈妈妈还要说什么,陆氏却拦住了她。
陆氏心疼宋明堂。
她把宁儿给她的七花丸全部带了过来,希望能对他有用。
陆氏正要拿出七花丸,刚进门的宋清宁阻止了她,“大伯母不是大夫,在这里确实起不了什么作用。”
宋清宁闻到七花丸独有的药香,便知陆氏要做什么。
宋明堂不配七花丸,更不配得到陆氏的疼爱。
宋清宁看向一旁的宋清嫣,扫了一眼她手里的伤药,“堂姐,你认为呢?”
宋清嫣正愁有人在场,她不好动手脚,“是啊,母亲,你身体不好,还是好好歇着,大哥这里,我会照顾。”
“可是……”
“大伯母,我送你回去。”宋清宁扶着陆氏。
陆氏少在这里出现,到时候事发就少了嫌疑。
“这七……”陆氏再要将七花丸拿出来。
宋清宁握着她的手,再次阻止。
直到离开宋明堂的院子,宋清宁才说:“大伯母,七花丸对世子的伤起不了作用,你自己用来调理身子。”
陆氏神色黯然,“我只是想做点什么,堂儿他如此怨我,我是不是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
宋清宁看她自责,心像是被一根根的针狠狠刺着。
她想告诉她,宋明堂不是她的儿子,她无需自责。
一切都是柳氏。
她本可以承欢膝下,母慈子孝。
柳氏换了她的儿女,又将宋明堂教得毫无教养。
宋清宁不想她陷在自责里,出声转移她的思绪,“大伯母,可否请你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