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有问题!”
房间里,静默一瞬,神色各异。
柳氏脑袋片刻空白。
宋明堂的眼神像是淬了毒,怨恨的瞪着柳氏。
“堂儿,你相信我,我怎么也不可能害你。”柳氏慌乱解释。
是那人给她的药有问题,还是经手药的人有问题?
那人不会害堂儿!柳氏当即否定了前者,又看向宋清嫣……
宋清嫣此时也是满目骇然,她盯着自己的双手,很是后怕,“药真的有问题,那这段时间,我亲自替大哥上药……”
“二婶,为什么?若是我的手也沾到了药膏,是不是连我的手也一起毁了?”
“不是我,不是我。”柳氏脑袋晕了。
不可能是嫣儿!她怎么能怀疑嫣儿?
嫣儿和堂儿兄妹情深,嫣儿更加不可能害堂儿。
到底是谁对药动了手脚?
柳氏突然看向陆氏。
自始至终,陆氏都看着宋明堂溃烂的手臂,心疼得直掉泪。
“现在当务之急是堂儿的手该如何挽救?大夫,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大夫无奈摇头,“哎,难!”
突然又想到什么,“倒是有一个办法,只不过……”
“到底什么办法?只要能治好世子的手,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柳氏急切追问。
“淮王府。”
“三年前,淮王在战场受了重伤,全身多处骨头都碎了,听说差点儿就死了,幸亏遇到了凌医仙,凌医仙用了一种能生肌长骨的秘药,让淮王痊愈。”大夫说。
两年前凌医仙已经过世。
“听说淮王府还留有一枚药。”
言下之意,要想保住宋明堂的手,就要去求淮王。
可永宁侯府和淮王没有任何交情。
况且淮王此人,传闻冷漠无情,就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生惧意。
妇人不宜出面。
若真要去求药,那只能……
柳氏和宋明堂不约而同的看向老侯爷。
老侯爷坐在太师椅上,从刚才质问了一声柳氏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对于宋明堂的伤,他虽然觉得可惜,却并没有表现得多心痛。
宋清宁心中冷笑。
她这位祖父就是这样。
他没有在宋明堂身上看到明确的利益点,就算是“侯府嫡孙”,也入不了他的心。
“公爹,侯爷和二爷都不在京城,只能劳烦公爹去淮王府,替世子求药。”柳氏满脸希冀的请求。
老侯爷却脸色大变。
“我?呵!”
老侯爷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让我去求淮王?你们还真是孝顺,让我这一把老骨头低声下气的去做求人的事!”
“公爹……”
“不要说了,堂儿变成这样,都是你柳氏的药有问题,我身为一家之主,也不会草草冤枉你,等让管家查明这事后,势必要好好追究。”
老侯爷甩袖而去。
责任来时躲起来,还不忘逞一家之主的威风。
宋明堂怔怔咬牙。
他痛心祖父不管他,同时祖父的话也挑起了他对柳氏更大的怨恨。
他狠狠瞪着柳氏。
柳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突然她看向宋清宁。
立即如以往高姿态的命令,“宋清宁,你现在就去淮王府,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哪怕是跪着磕破脑袋,也要求淮王让出那枚能救世子的灵药。”
她请不动老侯爷,却能拿捏宋清宁。
“弟妹……”
“母亲……”
陆氏和宋世隐齐声开口,要阻止。
柳氏却上前抓住宋清宁,“我和你一起去。”
上次没有押着宋清宁去向圣上为嫣儿请封县主,柳氏后悔极了。
这一次,她要亲自押着宋清宁去向淮王求药。
宋清宁没有反抗,任凭柳氏拉着她。
她一身红衣陡然闯入宋清嫣眼里。
刚才宋清嫣一心只想着如何演戏脱身,没有留意宋清宁。
此时看到她一身红衣,脑中猛然有什么东西涌入。
红衣,红衣。
那晚救了豫亲王妃的女子,就是穿着红衣。
谢云礼在找的人,难道是宋清宁?
……
夜深。
永宁侯府的马车,直奔淮王府。
谢玄瑾从城外神策军营策马归来,一身玄衣铠甲,黑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到了府门百米外,他看见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
一抹红色身影走下马车。
是她!
谢玄瑾一眼认出是那晚救了豫亲王妃的人。
今晚她没戴面纱。
谢玄瑾收紧缰绳,放缓了速度,远远看着,慢慢上前。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敲门,世子的伤等不了太久。”柳氏将宋清宁推下马车。
她自己连马车也不敢下。
眼前的淮王府气势恢宏,让人生畏。
柳氏心知,那么珍贵的药,宋清宁和淮王素无交情,不一定求得到。
但她想好了。
若宋清宁冲撞了淮王,因此遭到责打,受了伤。
她便穿着一品诰命服,敲登闻鼓,告御状,就算是逼也要逼迫淮王将药拿出来,她要挽救堂儿的手。
宋清宁却没打算求药。
她跟柳氏来,是不想柳氏找陆氏的麻烦。
“快去啊!”柳氏再次催促。
正此时,一个声音响起,“是谁!”
声音浑厚,自带威压,宋清宁在崇文馆听过这个声音。
循声看去,果然看到淮王谢玄瑾骑着马,从阴影里走来。
身姿挺拔,极具压迫。
宋清宁行了个军中礼仪,“臣女永宁侯府,宋清宁。”
宋清宁……
这个名字,谢玄瑾并不陌生。
幽城之战,宋清宁立了首功。
舅舅对她格外看重,还要举荐她入朝。
女子入朝,从无先例。
“你找本王有事?”谢玄瑾目光从她的脸上扫过。
宋清宁张了张嘴,不等她说什么,谢玄瑾又道,“有事,随本王进府说。”
宋清宁:“……”
她没有事,也并不想进府。
可谢玄瑾翻身下马,迅速叩门,将马交给小厮,又吩咐赶来的王府管家,“带宋姑娘去前厅。”
宋清宁:“……”
一会儿功夫,宋清宁已坐在王府前厅,柳氏被挡在了府门外。
管家覃伯亲自送上茶水,“宋姑娘稍等,王爷换一身衣服就来。”
宋清宁礼貌微笑。
覃伯十分热情,“宋姑娘是贵客,淮王府建成后,您是第二个被王爷带回府的客人,第一个是云世子。”
“宋姑娘,您和王爷是怎么认识的?”覃伯继续问。
宋清宁正要告诉他,她和淮王并不算认识。
谢玄瑾已经站在门口。
“覃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