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香挣扎着连踢带打,徐寂安被她惹怒,理智全无。
他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恨不能将人掐死。
李桂香又抓又挠,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挣脱不开徐寂安的钳制。
陆如清在一边哭哭啼啼,嘴里说着,“寂安别这样,别怪桂香姐。”
“杀人啦,杀人啦!”
大门外忽然有人拉长嗓音高喊起来。
这个时间大部分的人都在生产队,但也有些年纪大的人正在卫生院附近的庄稼地里除草。
他们一听到动静,立刻冲到卫生院。
一进门,就看到脸色憋得通红的李桂香,还有愤怒的要杀人的徐寂安。
旁边长条板凳上还坐着正在哭的陆如清。
“哎呦!”年纪大的奶奶忙上前拍打徐寂安的手,“二小子,你真想杀人不成!”
她将李桂香救下来,李桂香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是她没事找事,跑到这里来骂我大嫂,我是气不过……”徐寂安解释。
李桂香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是吗?”
她一脸惨淡的冷意,“分明是我看到你们叔嫂搂搂抱抱,你看我发现了你们的奸情,想杀人灭口!”
“你胡说八道什么!”
陆如清不失时机的说,“是啊,桂香姐,就算寂安不喜欢你,你也不能污蔑我们。寂安和你相亲的事是他爹妈安排的,和他没有关系,他心里始终只有醒枝一个人。”
“是,是啊。”
当着众人的面,徐寂安只能硬着头皮顺着陆如清的话说。
陆如清轻咳了几声,又柔柔弱弱的说,“村里人都知道,醒枝和寂安好了很久了,两人感情好,就算是一时闹了矛盾,最后还是会走到一起,你不能爱而不得,就污言秽语的污蔑我们。”
她声音很软,可字字如刀,加上平时在村里受了她恩惠的人不少,所以在场的人大部分都信了她说的话。
“李桂香你也太过分了,你一个隔壁村的女人,跑来咱们虞山村欺负人。”
“就是,你当咱们村里的人都死了不成?”
李桂香百口莫辩,她狠狠的瞪了徐寂安一眼,“好,好,是我有眼无珠,但今天的屈辱,徐寂安!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
她狼狈的走出虞山村,出了村,才委屈的抹眼泪。
……
远处,乔醒枝站在围墙后面看着卫生院里的一举一动。
更远处,从生产队回来的姜惟一直盯着她。
一大早跑去隔壁村叫来李桂香,又在里面闹起来的时候,故意捏着嗓子喊来众人。
她是怕徐寂安和李桂香订婚,又怕徐寂安气急之下惹出祸来?
真……用心良苦。
姜惟微微垂了垂眸子,心里有些空荡。
看乔醒枝这样行事,他总算是信了村里那些传言,相信她为了徐寂安,小命都舍得不要。
姜惟默然转身离开。
他走后,乔醒枝心情颇好的回到知青院。
胳膊上的伤正在愈合,又痒又疼,就像她千疮百孔的心。
徐寂安,徐家,还有陆如清,上一世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她都要他们一点一点付出代价!
乔醒枝在家里又养了十多日,期间只有谢如晤每天过来看她,时不时给她送些吃的来。
徐奶奶也来过三四回,只是姜惟再也没来过一回。
她心里堵得慌,眼看还有不到一个月姜惟就要回部队了,她着急的不行。
这天黄昏,生产队早早下了工,村里有铁娘子队的样板戏表演。
乔醒枝懒得去凑热闹,她在房间里孤孤单单的躺着。
寂寥的夕阳照进窗户,她看向昏黄的光亮,听着外面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有种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
她想家了,想大哥在异国他乡过的怎么样……
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呀。”她有气无力的问。
胳膊上的伤仍旧疼,日日夜夜的疼,就像她重生归来之后,心上密密麻麻针扎刀割的疼。
日日惶恐,夜夜做梦,梦到自己又被推下河水。
河岸边站了许多人,那些人看着她在水里挣扎,看着她尖叫求救,最终淹死在水底。
“是我。”姜惟的声音传进来。
他的声音总是带着冷意,不近人情的疏离,只是落到乔醒枝的耳朵里,她却觉得很动听。
房门打开,乔醒枝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一条宽松的喇叭裤更显得腿长腰细。
她披散着一头乌发,黄昏的风吹过,将她的发丝拂起。
姜惟眸色漆黑的看着她,正想着如何开口和她说生产队的事。
她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你总算来看我了。”
“胳膊上的伤可好些?”
“不好,疼,疼的想哭。”她这样说着,眼泪真掉了下来。
姜惟微微叹了口气,“我让人带信给张医生……”
“可是他看了还是疼啊,尤其是我整天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家,你从来都不来看我,我更难受。”
乔醒枝拉过他的手,想让他进屋坐。
他不肯。
“我来是跟你说件事,你受了伤,胳膊一时半会也恢复不好,我跟你们生产队队长还有公社书记说了,先安排你干别的活。正好,红星公社也想在附近几个村里办个扫盲班,白天教孩子们读书识字,晚上可能也要再上一节课教大人们认字。”姜惟一股脑的将来意说了个明白。
“可是……”乔醒枝有些犹豫。
“就这么定了,我离开前,扫盲班我去教,等我走了,你就自己去。”
“没别的事就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见他面无表情的说完事情便要走,乔醒枝慌得叫住他,“姜首长。”
“抱歉。”他头也不回,声音有些沉闷的说,“别的事,我帮不了你。”
他不想过问徐家的事,也不想去调和乔醒枝与徐寂安之间别扭的矛盾。
“为什么十几天不见,你连和我说会话都不耐烦了?”她小心翼翼的扯住他的衣袖,可怜的问。
姜惟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喉结微动,但最终他还是硬着心肠,冷冷的甩开她的手。
“你是为了救我受伤,等我回部队,每个月会给你寄一部分津贴。”
“遇到麻烦可以给我寄信,也可以去找公社的李书记。”
临走之前,他回过身看向乔醒枝。
乔醒枝泪流满面,可怜的眸子像是受惊的小鹿,眼底泪花盈盈。
她胳膊上还绑着绷带,手臂不自然的垂下。
整个人像是被暴雨吹打下的柔弱无依的花枝。
姜惟微不可察的又叹了口气,走到她跟前,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