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心中疑窦更深,安抚了林薇几句,决定夜探书房。而另一边,了尘以探讨佛法、为林家祈福为由,接近了林浩。
林浩对于了尘的到来表现得很不耐烦,眼神游离,手指不时神经质地敲击桌面:“大师,家里琐事繁多,佛法之事改日再谈吧。”
了尘不动声色,双眸微垂,似在观想,实则悄然运转他心通之法。一股平和的精神力如涓涓细流,试图探向林浩的意识。初时只感受到一片焦躁烦闷,但了尘耐心引导,逐步深入。突然,他“看”到了一片翻涌的黑红色雾气,充满了暴戾、贪婪与毁灭的欲望,无数尖锐的嘶鸣在意识深处回荡,几乎要撕裂人的理智。在这片混乱中,隐约捕捉到几个碎片化的画面:一只巨大的、闪烁着暗金光泽的虫影,背生薄翼,以及一种被沉重锁链束缚、渴望挣脱的极致怨念。
了尘身形微微一震,迅速收回了精神力。饶是他佛法高深,也被那意识深处的凶戾之气冲击得气血翻涌,脸色苍白了几分。他睁开眼,看向对面因他的探查而愈发焦躁不安的林浩,心中已明了七八分。林浩的心神,已被那地下之物散逸的力量严重侵蚀,若再不解决,恐有入魔之险。
是夜,月黑风高。
清璃悄无声息地潜至林府主院的书房外。果然如林薇所说,此处守卫森严,且弥漫着一股比别处更浓的阴冷气息。她捏了个隐身诀,避开巡逻家丁,如一片落叶般飘至窗下。指尖凝聚一丝道元,轻轻划开窗栓,闪身而入。
书房内陈设古朴,书籍林立,但空气中却有一股淡淡的、与祠堂相似的腥甜气。清璃不敢大意,取出夜明珠照明,小心搜寻。最终,在一个隐蔽的暗格中,找到一本皮质封面已然斑驳残缺的手札。
就着微弱的光线,清璃快速翻阅。手札文字古奥,记录着林家祖上的一些秘辛。当翻到中间某页时,她的呼吸骤然一滞。上面用朱砂写着一段触目惊心的文字:
“……余奉命,助国师镇魔于京畿之地。那魔物乃上古妖邪‘六翅金蝉’一缕残魂,凶焰滔天,不死不灭。无奈之下,国师布下‘九幽锁灵阵’,以吾林家血脉为引,借京城龙气为辅,将其永镇于吾宅基之下。然国师有言,此阵虽固,然千年之后,血脉衰微,龙气有变,封印或松。后世子孙,当谨记此事,若生异变,速寻玄门正宗或佛门大德,切勿怠慢,否则大祸临门,玉石俱焚!”
清璃握着书卷的手微微颤抖。六翅金蝉!竟是这等传说中的凶物!难怪如此棘手。她强压下心中惊骇,继续翻阅,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封印或克制之法的记载。
与此同时,了尘也在禅房中静坐,眉头紧锁。他将在林浩意识中看到的碎片画面与白日探查相结合,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那虫影,那凶戾之气,与他曾在梵音寺古老卷宗中看到的关于某种上古凶妖的描述极为相似。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叩击声。了尘起身开窗,只见清璃俏脸含霜地站在窗外,手中正拿着那本残破手札。
“大师,我想我们找到根源了。”清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是六翅金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