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教练肯定是因为嫉妒我，才说这种话让你难过的……」
他看向我，嘴角地勾了一下。
旁边开船的老高看不下去了，开口劝道。
「周小姐，严教练这状况……真不是开玩笑的，得赶紧送医……」
你一个开船的，懂个屁！
周倩蛮横地打断他。
他就是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受不了一点委-屈！
「哪次下水不是他说了算？」
「上次去给一家公司拍水下宣传片，就因为水流大了点，非要提前收工。」
「害我爸被客户骂得狗血淋头！」
她是在颠倒黑白。
那次是她父亲的公司为了省钱，租了条破船在非开放海域拍摄，遭遇了裂流，要不是我有着多年出海的经验，那次必定船毁人亡。
可这份救命的恩情，如今却成了她指控我耽误她家生意的罪证。
「就是。
李哲也小声附和。
「倩姐，严教练是 PADI 的课程总监，又是主考官，经验丰富。」
「这种小场面，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啦。」
倩姐是想给你一个难忘的回忆，才和你开了个刺激的玩笑，多好玩啊。
血沫和眼泪混在一起，糊住了我的眼睛。
「刺激？你们是要我的命吧？」
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心口突突的直跳。
眼前的景物开始出现重影，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知道这是减压病的症状，救治不及时很可能导致肺部出血致死。
李哲见状，像是我冤枉了他，满嘴的委屈。
「严教练，你别这样，我真的好害怕你们因为我吵架……」
「要不……要不我把我的备用气瓶给你吧？我……我没事的……」
他装模作样的要解自己 BCD 上那根黄色的备用呼吸管。
嘴上不停地咧咧，手上一点动作也没有。
周倩一把按住他的手。
「阿哲你别犯傻！他就是在逼你！在和我装可怜！」
她猛地转向我。
「严屿，我真是看错你了！
没想到你这么自私狭隘，连个小小的摄影师都容不下！」
「非要所有人都活在你的阴影下才满意吗？」
此刻的我因为缺氧，脸部肿胀，根本无法组织语言反驳。
李哲躲在周倩身后，嘴角勾了一下，说道。
倩倩，严教练的脸色好可怕啊，他不会真的……
「假的！都是装的！
他最会演了！不就是想让我愧疚，以后好继续拿捏我吗？我偏不上当！」
说完，她从船上的冷藏箱里拿出一瓶功能饮料，拧开递到李哲嘴边。
「来，阿哲，海上风大，补充点电解质，别理他。」
他自己缓缓就没事了，死不了。」
饮料顺着喉咙滑下，李哲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
而我那个救命用的备用小气瓶，就在刚刚，被李哲一脚踢到了船角。
触手可及的距离，却遥远得像隔着一道生死的鸿沟。
我靠着船舷的身体不住地向下滑坐，意识开始飘散。
就在这时，李哲蹲在我身边，把我的身体扶正。
他低下头贴着我的耳朵对我说。
严大总监，肺里冒泡的感觉，爽吗？
「其实倩倩早就受不了你了。」
她说你无趣、古板，像个老大爷。
等你病死，你的学院、你的潜水中心、还有倩倩……就都是我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