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房间很大,装修风格和楼下一样,都是极简的黑白灰,巨大的落地窗旁放着一张单人沙发,床头柜上摆着一盏造型简约的台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冰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她放下手里简单的行李,走到窗边。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各色花卉按照颜色排列得错落有致,可这样精致的景象却无法驱散她心头的寒意。她想起自己以前的房间,墙上贴满了她喜欢的海报,书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摆件,阳台上还种着几盆多肉植物,温馨又热闹,和这里简直是两个世界。
走廊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也敲打在曾小雅的心上。她的身体瞬间僵硬,握着窗帘的手指微微泛白——她知道,是何以沫来了。
门被推开,没有敲门,也没有任何预兆。
何以沫站在门口,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衬衫领口系着一条深色领带,衬得他愈发冷峻。他比高中时更加成熟,曾经略显青涩的轮廓变得愈发深邃,眉眼间的锐利如同出鞘的寒刃,眼神里的幽暗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从巨大的落地窗到冰冷的墙壁,最后落在曾小雅单薄的背影上。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毫不掩饰的嘲讽。
“怎么?对我安排的房间不满意?”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可说出的话却像冰锥一样扎人。
曾小雅猛地转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就是这双眼睛,曾经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只剩下冰冷的漠然和残忍的快意。高中时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飞速闪过,那些不堪的记忆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何必假惺惺?”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我们之间,从来都不需要演这种虚情假意的戏码。”
何以沫缓步走近,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曾小雅的心尖上,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想要后退,可她硬生生忍住了。她告诉自己,不能示弱,一旦示弱,只会让这个男人更加得寸进尺。
他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目光从她苍白的脸滑到她微微颤抖的指尖,最后落在她攥得紧紧的裙摆上。“戏码?”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弄,“曾小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天真。这不是戏码,是交易,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曾小雅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得她的下颌微微生疼。“你父亲的公司,那笔足以让你们家永世不得翻身的债务,我出手摆平。而你,曾小雅,从今天起,成为我何以沫法律意义上的妻子。”
他俯身,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带着危险的味道:“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我的‘恩惠’。以后在何宅,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用我教你吧?”
曾小雅浑身僵硬,屈辱感像毒藤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想起高中那个雨天,也是这样阴沉的天气,她撞见何以沫带着一群纨绔子弟,将同班一个瘦弱的男生堵在废弃的教学楼后。那个男生抱着头蹲在地上,浑身发抖,而何以沫就站在他面前,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