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听到,他在我耳边,用一种,近乎于梦呓的声音,说:
“知许……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知许。
原来,她叫,秦知许。
原来,他对我所有的温柔,都不是给我的。
都是给那个,叫秦知许的女人。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有点酸,有点涩。
原来,不知不觉中,我这个专业的演员,好像,也开始入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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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失眠。
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陆修远那张脸,和他那句,充满思念的“知许”。
我烦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姜眠,你疯了吗?你是个拿钱办事的。你怎么能对你的甲方,动感情?
这是严重的,职业道德沦丧。
为了让自己清醒,我开始疯狂地画画。
我不再画那些,符合“秦知许”人设的,忧郁的、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开始画,我最想画的。
我画菜市场里,那些鲜活的、吵吵闹闹的人。我画深夜里,还在街边吃着泡面的、疲惫的上班族。我画我出租屋楼下,那只,总爱翻垃圾桶的流浪猫。
我的画,不再是白色和灰色。
它们,开始有了颜色。
陆修远再来画室的时候,看到我那些画,愣住了。
“这些……是你画的?”
“嗯。”我没看他,继续在我面前的画布上,涂抹着。
“风格,和以前,很不一样。”
“人总是会变的嘛。”我漫不经心地说。
他在我身后,站了很久。
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指责我“OOC”(不符合人设)。
但他没有。
他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挺好的。”
我画画的笔,顿住了。
我回头,看向他。
他正看着我的一幅画,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疏离和审视。
那眼神,很专注,很认真。
像一个,真正的,欣赏者。
“我以前,不知道,你画这些,也这么好。”他说。
“你以前,也从来没问过我啊。”我忍不住,怼了一句。
说完我就后悔了。
完了,金主爸爸不会生气吧?
陆修远却笑了。
“是。是我的错。”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我,“姜眠。我想……重新认识你一下。”
我的心,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他叫的,是姜眠。
不是那个,透过我看到的,虚幻的“她”。
就是我。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
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聊起了我自己。
我聊我那个,爱吹牛又爱喝酒的爸。我聊我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妈。我聊我小时候,为了买一盒颜料,攒了多久的零花钱。
我聊得,口干舌燥。
他一直,安静地听着。
像一个,最耐心的,倾听者。
临走时,他突然对我说:“下周,我有个朋友回国。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接他。”
“朋友?”
“嗯。”他点点头,“一个……很重要的人。”
我的心,沉了一下。
很重要的人。
是那个,叫秦知许的女人吗?
她要回来了?
那我这个替身,是不是,也该下线了?
“好。”我答应了。
我不知道,我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