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的十几秒后,钟声停歇了。

酒馆里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加里克将酒一饮而尽,莉娜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灵动,老板的抹布继续擦拭。仿佛刚才那恐怖的停滞,只是一场幻觉。

但希卡特知道,那不是。

他看到了他们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现在你明白了,小子?”加里克沙哑地开口,“这就是我们每天都要经历的。你的豪言壮语,在那钟声面前,一文不值。”

希卡特沉默了。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重新陷入麻木的镇民,心中的怒火,被一种更深沉的情感所取代——悲哀。

“我加入你们了。”莉娜轻佻地说。

虽然莉娜只是纯粹觉得这趟浑水值得一趟,但勇者小队现在有三个人了,总算还有点样子。但民众的麻木,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希卡特的心里。

是夜,希卡特一行人在加里克的酒馆里住宿。在希卡特的房间中,伊珊娜点亮蜡烛,三人促膝长谈。

“勇者大人,您不要难过,”伊珊娜安慰希卡特,“镇上的人反应冷淡只是因为他们还不了解您的实力。”

“赢得民心是很重要的事。”莉娜说。

希卡特思忖着,他觉得自己应该先为民众做点什么,这样他们才会信任他。

“我想我们可以先实地考察一下······”希卡特话音未落,突然外面一阵骚动。街上传来妇孺的尖叫,还有玻璃被砸碎的声音。酒馆里也喧嚣起来。

“怎么了?”希卡特站起身。

伊珊娜走到窗口,偷偷往外一瞄,说:“那是魔王手下的魔偶部队,他们又来征收生命能量什一税了。”

希卡特立刻意识到这是击退魔王军,在民众当中树立勇者威信的好机会。

“伊珊娜,莉娜,我们走,勇者绝不允许魔王践踏人民的生命!”希卡特立马跑了出去。

“你们去哪儿?”加里克躲在吧台后面问。

“当然是去打败魔偶,这样你们就不用供上生命给魔王了!”希卡特说着夺门而出。

“这个笨蛋!”加里克自言自语着。

街上的魔偶军队穿着黑色的铠甲,手持长矛,如提线木偶般机械地抢夺着凡遇见之人的能量。他们伸出手,蓝色的光环出现在掌心,被瞄准的人便全身被蓝光笼罩,动弹不得。生命的气息被抽出,进入魔偶体内,受害者就全身瘫软倒在地上。

“魔王的傀儡!”希卡特愤怒地从腰间拔出伊珊娜给他的剑,瞬间火光四射,雷霆万钧,魔偶在勇者的攻击下接连倒下,那些负隅顽抗的魔偶希卡特跳过去给了他们最后一击。

很快,在勇者魔法的加持下,那些冰冷的执法魔偶就被希卡特砸成了一堆废铁。

魔偶黑色盔甲的残骸中似乎有什么发出莹莹蓝光,希卡特走过去,从残骸中搜刮出一颗颗蓝宝石,里面储藏着人们被抽走的生命能量。他将蓝宝石带回镇上,分发给那些最虚弱的镇民。

“你们的生命,我给你们抢回来了!”希卡特兴奋地说。

然而,当他将闪烁着生命微光的宝石递给一个面黄肌瘦的商人时,对方却像见了鬼一样,连连后退。

“不……不要给我!勇者大人,求求您了,快拿走!”商人的脸上充满了恐惧,“税收官大人会知道的!他们有记录!我……我交不出明天的税,他们就会把我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