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安自己也说不清,曾经相处的那一段时间,都是他追在她身后,时隔这么多年,好像依然是他围着她转。
若真说有区别,那就是曾经是他转学去她的身边,而现在是她入职到他的公司。这么算起来也是缘分吧。
不管怎样林默始终是与众不同的,虽然两人多年未见,但从最近与她的接触中不难发现:她喜欢简洁的东西,比如她的家;同时又喜欢硬气一点的东西,比如她的车。
周以安想她的心必定也有两面,平时示人的是坚硬的那一面,而柔软的那一面不知道谁能有幸见到。
他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了厨房,“需要帮忙吗?”
林默正在拌沙拉,回头看了一眼,“不用,你先去客厅坐着吧,无聊的话可以看会电视,再过会就可以开饭了。”
周以安没回应也没走开,闻着厨房飘出来的浓郁菜香,感受这种久违的烟火气。
十几分钟后四菜一汤摆上桌:排骨莲藕汤,清蒸鲈鱼,青笋炒肉,捞汁秋葵,蔬菜沙拉,还有糯米饭。
周以安看着桌上的饭菜,罕见的用手机拍了张照片,还发了条朋友圈,很傲娇的只有图片没配任何的文字。
林默盛了一碗汤端给他,周以安喝了一口,很鲜,又夹了一块排骨,估计是炖的够久,肉都已经脱骨了。“厨艺不错!”毫不吝啬的向厨师竖了个大拇指,“以后每周都来你这吃饭吧。”
“怕是要让您失望了,我也只是偶尔做一次。”
周以安看着小姑娘低头吃饭的样子安安静静的,刚刚在厨房忙碌时也是温柔贤惠,但说出口的话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拒人千里呢,“小气,不白吃你的,我负责采购食材,你只负责下厨,咱俩分工合作。”
林默想这话听着怪怪的,可不等她反应过来周以安的手机响了。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三个大字,周以安口气不善,“有事快说,别耽误我用膳。”
“在哪吃饭呢?”
“家啊,还能在哪!”
“忽悠谁呢,你全屋家具都是我陪你选的,能认不出是不是你家餐桌吗?况且那菜式也不像你会做的呀?”孙清洋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转念一想又小声的问了一句,“回你爸那啦?”
“赶紧退下吧,别影响我吃饭的心情。”说完不等那边回复直接挂断。
周以安觉得自己刚刚口气不太友善,担心吓着人家姑娘,马上又笑呵呵的给林默夹了一块鱼肉,“多吃点鱼,补充蛋白质”。
林默被他这一秒变脸的功夫唬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经孙清洋这么搅扰,两人也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都各怀心思的安静吃饭。
对于林默来说一个人做饭最大的弊端就是,做几个菜剩几个菜,每样都吃不完。做的多会剩,做的少又觉得不够丰盛。
但今天不同,桌上的菜基本都已解决干净,只剩了小半条鱼,而某人还在继续奋斗,林默有点担心他撑到,忍不住劝慰,“饱了就别吃了,剩下没关系。”
“你辛苦做的,不能浪费。”等周以安解决掉最后一口食物,他觉得自己的胃可能要爆了。
于是不顾林默的反对强行担负起善后的工作。
林默端着杯水,在客厅和厨房间走来走去,看着厨房里洗碗的男人,觉得这一幕异常诡异。
老板在员工家吃饭就算了,还在这给人洗碗?这得是什么关系呀?脑中瞬间写了篇八百字小作文。
不想还好,越想越惊悚,吓得她连连摇头。
周以安忙完也没急着离开,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刷手机,就一顿饭的功夫朋友圈里显示好多留言点赞。
吴东:赞赞赞!
马屁精吴助理觉得看不懂时只管点赞就对了!
赵磊:有什么异常吗?这不就是普通的家常菜?
周以安嗤之以鼻,回复他:只配吃外卖的白痴!
孙清洋:去哪蹭饭了?怎么不叫我!评论完又在下面@赵磊:智商堪忧!家常菜家常菜,重点在家不在菜!
周以安@孙清洋:孺子可教。
林默看他这架势更忧心了,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周总,您周末没有应酬吗?像你们这种大老板应该挺忙的吧?”
“怎么,刚给你收拾完厨房就想赶我走啊?”周以安从手机上抬起头,“还有,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周总周总的,这又不是单位,叫给谁听呢?”
“那应该怎么称呼?”
周以安看着她似笑非笑,“以前怎么叫现在还怎么叫!”
林默摇头,“现在你是我的领导。”直呼其名太不礼貌。
周以安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放下手机往林默身边挪了挪,看着她无比认真的开口,“林默,我们和好吧!”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林默瞬间炸毛,“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表错对象了?饭也吃过了你可以走了。”
周以安看着她急的跳脚的样子,心情更好,“行行行,我下周再来,冰箱里的甜品记得吃啊。”
星期一下午,顾小秋外出,刚好在林默单位附近,便过来等她下班一起吃个晚饭。
后面电梯下来的孙清洋,看到的就是林默和一个大波浪女士手挽手离开的背影,而后大波浪坐上驾驶位。
只是车辆开走时那一闪而过的侧影,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在哪里见过呢?
生活按部就班的过,工作也在一步一步推进,只有林默和周以安两人的关系没什么实质性进展。
虽然周以安会隔三差五的约林默出来吃饭。
但林默面对邀约十之八九都是拒绝的,偶尔又偶尔才会答应一次,前提还是被某人堵到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好在周以安没再说什么让人费解的话,不然这十之一二的概率恐怕也很难发生。
向来以睿智自居的孙清洋,看到自家兄弟的行为也有点云里雾里,搞不清楚他这是举棋不定犹豫不决呢,还是在温水煮青蛙。
反观林默,则是该干嘛干嘛,和办公室的同事相处久了,关系也还可以。
只是最近钱女士不知道从哪里物色出个自认为不错的小伙子,三番五次的催促林默找时间见一面,林默当然拒绝,她觉得自己也没到嫁不出去的地步,但架不住钱女士的强势攻击,最后也只能一拖再拖的曲线救国,连带着和家里通电话的次数都大幅缩减。
与顾小秋聊天时提到此事,不仅没换来暖心安慰,还因此引发了顾女士一顿牢骚,“上次那个放我鸽子的渣男,竟然还有脸再约我,说什么上次有事耽搁了,不是有意迟到的,想要请我吃饭当做赔礼,你说他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呢?”
“那我们顾经理有没有答应啊?”
“当然,必须答应!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也要让他尝尝被放鸽子的滋味。”
林默扶额,这是多大的仇怨啊,“他究竟迟到多久,让您至今想起都大动肝火?”
“不知道呀,约好的六点,六点整他没到我就走啦。”
这一刻,林默心里竟有点同情那位不知名的男士。
可转念想到自己,又是一阵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