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我满心欢喜计划向沈斯珩求婚。
可当晚太平山顶烟花未燃,一个自称沈斯珩未婚妻的女人却出现在了我面前。
她说,她叫席倾,是沈家老爷子认定的儿媳。
又告诉我:“沈斯珩接近你,不过是因为我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捐赠,而你恰好与我配对。”
“下个月初八就是我们的婚礼。”
我如坠冰窖,不可置信。
与沈斯珩相识是场意外,我本是京城程家独女,十八岁对他一见倾心。
后又打听到他不喜欢贪慕虚荣之辈,所以扮穷接近。
可笑的是,自以为是猎手,殊不知早就成了别人眼里的猎物。
当晚我跑去找沈斯珩对质,却只得到两句:
“席倾与我青梅竹马,交换了婚书,若无你,我必定是要娶她的。”
“可我既要娶你,便是欠她的,所以骨髓无论如何都得捐。”
上一世我发了疯地不肯答应,逼沈斯珩在我和席倾之间二选一。
我原以为十二年情谊能抵过一切,却没想到沈斯珩竟联合席倾设计我以“经济罪”入狱。
入狱当天,我被生抽骨髓,拼了命求救却又被烫伤喉咙,痛不欲生。
再被捞出监狱时,我已存了死志,最终自杀于我与沈斯珩的盛世婚礼。
可我没想到。
再睁眼,我会回到三十岁那年。
……
太平山顶,烟花在天空炸开的那一瞬。
席倾直望着我,脸上带着病态的白:“程岁宁,如今靶向药对我已经没用了,但我必须活着。”
“我知道你很喜欢沈斯珩,也知道,十二年时间,沈斯珩对你早就假意掺杂了几分真心。”
“所以我可以承诺,如果你答应为我捐骨髓,沈太太的位置,我愿意双手奉上。”
为表诚意,她又拿出了张三百万的支票放在餐桌上:
“这是定金,想好了,随时打电话给我。”
说完这句话后,席倾的唇角朝我扬起淡淡的弧度,但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
与前世一样,喜欢先礼后兵,手段颇多。
她原本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八岁的时候被席家收养,成了唯一的千金大小姐。
又因年幼才貌出众,成了沈家老爷子亲自定下来的儿媳。
一路水涨船高。
若非十五岁的时候查出白血病,她与沈斯珩早就已经结婚了。
席倾走后,我坐在餐桌前沉默了许久。
直至夜间的风吹散了地上的玫瑰花瓣。
我才终于确认,不是做梦,我是真的重生了。
在与沈斯珩求婚的这日,在所有的悲剧上演之前。
此时华丽的长桌上还摆放着沈斯珩偏好的菜肴,醒酒瓶里是我花了三百万从国外淘回来的龙舌兰。
亲自设计的对戒躺在空运回来的玫瑰花上。
角落里堆放着我将送给沈斯珩一岁到一百岁的礼物。
为了这场盛大的求婚,我准备了半年零三个月。
前世因为席倾的出现,惊喜毁于一旦,我发了疯地把所有东西都放火烧了个干净。
如今再回首。
沈斯珩自幼生于豪门,看遍各种风花雪月,逢场作戏,让这样的人动真心确实难。
十二年感情,什么假意掺杂几分真情。
不过是他浪迹在花花世界太久了,比常人更会演戏罢了。
当年刚与沈斯珩在一起时,所有人都觉得我是贪图他的权势、金钱、地位,无人相信我是真的爱他,所以我从未主动找沈斯珩要过什么东西。
哪怕再难,我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去兼职,去挣钱。
后来他们又觉得我是假清高,惯会耍手段,可没有人知道,我是京城第一世家程家大房的独女,正儿八经的百年世家,书香门第。
爷爷从军退伍,在政商两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爸爸从政,妈妈从商,家里的堂兄堂姐名字放出来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若非他们将我当菟丝花养着,我也不会偷偷改了志愿。
十八岁那年,我只带着一纸录取通知书只身赴港。
第一次见沈斯珩时,是我为了赚生活费,跑到了当地最大的销金窟当服务员。
他是陪兄弟来贺生的,包房里男男女女都有。
面前的卡座上摆满了酒,沈斯珩虽不是东道主,可沈家却是港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少有眼力见的投资商都想趁机刷个脸。
偏生他谁都不理会,只顾得跟旁边的美女聊风月,美女被他逗得花枝乱颤。
他也跟着笑。
眉眼弯弯的,舌尖又舔了舔犬齿。
我一下就恍了眼,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还险些将手里那瓶三十万的龙舌兰打碎。
美女自以为得了沈斯珩的青睐,主动要了微信。
沈斯珩却当场翻了脸,他漫不经心地笑着,上下打量着美女,语气调侃:
“小姐,虽然你很漂亮,但你这样的,我不行啊。”
“我喜欢的是那种不爱我钱的,只爱我这个人的。”
一时,美女失了声,她没法舔着脸说:“沈少爷,我就是爱你这个人啊。”
毕竟她手里还攥着沈斯珩刚到场时分的小费,足足三万块钱。
那日散场后,我把自己扮成了清纯坚韧的小白花,又给自己编造了个父母双亡的身世。
制造偶遇,又不怕死地在沈斯珩的车要开过来时,直接冲了出去。
衣服故意撕碎,用口红伪造吻痕。
沈斯珩刹车根本来不及踩,我当场被撞出了几米远,但好在我命大,只是擦伤。
我爸妈很小就教了我很多东西,也告诉过我:
“男人的通病是容易对女人心软。”
拿准这点,我佯装委屈得落泪。
沈斯珩立马就慌了,边问我是不是伤了哪里,又问我是不是被欺负了。
我没说话,他就更急了。
看在情场上游刃有余的少爷为我慌乱,我的心里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可我没想过,我自以为的偶遇早就是沈斯珩下好的圈套,在我进到港大报到那天,全校安排体检抽血后,他就已经拿到了我全部的资料。
前世我曾遗憾过,自己为什么要多余去伪装资料。
若沈斯珩知道我是京城程家独女,他又会怎么做?
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走到无可挽回的境地。
可惜,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