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视频里那个房间,就在那片区域?在那个被叔叔标记为“源头?”的楼里?
这个发现让我既兴奋又恐惧。兴奋的是,似乎找到了一个方向;恐惧的是,如果叔叔的标记是对的,那我将要接触的,可能是这一切恐怖的根源。
我看着安静躺在桌上的诺基亚手机,它此刻沉默得像一块普通的砖头。但我知道,它内在的恶魔只是暂时蛰伏。下一次震动会在什么时候来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能坐以待毙了。
红雨衣女人的死,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如果这次我明明看到了更多线索,却还是什么都不做,那么下一个视频出现时,我恐怕会被愧疚和恐惧彻底吞噬。
我必须去那个地方看看。
哪怕只是在外面转一圈,确认一下视频里的环境。我这样告诉自己,试图给这冒险的冲动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我深吸一口气,将笔记本上那幅地图拍了下来,存在手机里。然后,我换上一身深色的、不起眼的衣服,将那张写着“源头?”的笔记本残页小心折好放进口袋,又把那台诺基亚手机塞进裤兜——我必须带着它,以防万一它突然又有什么“提示”。
出门前,我站在玄关的镜子前看了看自己。镜中的年轻人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瞳孔里藏着无法掩饰的惊惶。陈默啊陈默,我对自己说,你就要主动走进叔叔可能都没能逃脱的噩梦了。
楼下报亭买早点的阿姨热情地跟我打招呼,街上车水马龙,阳光普照。这一切日常的景象,此刻在我眼里却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变得有些不真实。我的世界,已经被那台老旧的手机和它所连接的死亡,彻底割裂了。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那个根据笔记本地图推断出的、大概的地址。车子驶离熟悉的街区,朝着那片陈旧、拥挤的老城区开去。
越靠近目的地,周围的建筑越发显得破败,行人也渐渐稀少。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开始笼罩下来。我让司机在离目标区域还有一段距离的路口停了车,付钱下车,准备步行过去。
站在狭窄的、晾衣竿横七竖八的巷子口,我深吸了一口带着霉湿气的空气,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和那张皱巴巴的纸。
未知的恐惧在前方等待着。而我的脚步,已经无法回头。
3.
巷子很深,两边的墙壁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头顶是横七竖八的晾衣竿,挂着的衣服大多灰扑扑的,滴落的水珠在坑洼的石板路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公共厕所隐约的氨水气味和某家传来的、油腻的饭菜香。这里的时间仿佛停滞了,与外面临近街道的车水马龙像是两个世界。
我放慢脚步,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每一声从某个虚掩的门后传来的咳嗽,或是远处小孩的哭闹,都让我心惊肉跳。我紧紧攥着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仿佛它能给我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另一只口袋里,那台诺基亚手机沉默着,像一块冰,贴着我的大腿皮肤,不断提醒我此行的目的。
按照笔记本上简陋地图的指示,我拐进了一条更窄的支巷。这里的楼房更加破旧,墙皮大面积剥落,一些窗户用木板钉死了,像是空洞的眼窝。我仔细对比着现实环境与视频里那个房间的背景——昏暗的光线,堆叠的杂物……感觉方向是对的,但具体是哪一栋,哪一间,却如同大海捞针。